苏子安抬眸望向白恕，白恕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你是觉得这和令狐大人之前的状态很像？”
苏子安点点头：“的确，同样都是被人操控，不过他是属于被动接受，而你则是准备好了，任人宰割。”
“不可能！”白恕立马否定了苏子安的猜想，“如果令狐大人是被奸人所害，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说皇兄和奸人有所勾结？他是一国之主，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等愚蠢之事。”
听了白恕的话，苏子安也有些疑惑。是的，虽然二者的手法极其相似，但白瑜显然是已经知道会有这种情况的，并且刻意为之。这和令狐大人被胁迫不同，白瑜已经是九五至尊，究竟还有什么可以诱惑或者影响到他的呢？
“你和圣上的关系……”苏子安刚刚说到这里便自觉失言，康王与当今圣上的关系一直都是被诸多人猜测且津津乐道的话题。
坊间之前就有传闻说先皇更加中意白恕，想要立他为太子。谁曾想立储的旨意还没有下达，先皇便得了重疾，撒手人寰。
后来白瑜之所以能够继位，对外宣称是得到了先皇的遗旨，至于真实情况就不得而知且引人遐想了……
“今日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你问了也无妨。”或许是感动于苏子安的救命之恩，白恕今晚难得正经起了神色，跟苏子安讲了许多他从未与旁人说过的话，其中甚至还包括他母妃临终前留给他的话。
“我不清楚我与圣上的关系应该要如何定义，如果真的如外人所说，他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那么他也有的是机会，可是他从未这么做，相反似乎还在某些地方像是忌惮于我，其实我也很迷惑，皇兄究竟瞒了我什么事？但是此事他不说，我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询问，毕竟他是天子，问多了反而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敏感。”
听了白恕的话之后，苏子安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圣上其实并非真心喜欢你，但却又出于某种原因十分需要你，从而不能杀了你，还需要保你性命？”
白恕点了点头：“对，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我也十分迷惑。”
“如此看来，在皇宫之中，必定有什么秘密是与你有关的，说不定你失忆与失去味觉也与这件事情有关。”苏子安推测道。
听了苏子安的话，白恕苦笑一声：“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要查起来又谈何容易。”
“可是如果不查清此事，你就永远都处于被动的地位，圣上拿国家安危来威胁你，而你自己也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苏子安神色认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深人静，气氛正好，她看着眼前的白恕突然产生了一种怜惜之感。
“你的意思是，皇兄有可能在骗我？”白恕直白地问道，“国运之事他又怎么可能用来哄骗我？”
显然白恕很是不能接受，苏子安看她这副模样，也微微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肯定圣上在骗你，也有可能这的确事关国运，但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总之无论如何，你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你平常因为此事入宫的频率如何？”
白恕仔细地思索了一下，随后认真答道：“往常四五个月一次，但近来似乎有些频繁，每隔一到两个月便会因为此事被召入宫一次。”
听了白恕的话，苏子安不经倒吸一口凉气，她算是明白为什么白恕每日吃那么多珍贵补品，这一次还会出现气血两虚的状况了。
就这样的频率，吃再多的补品也无济于事。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像是皇兄精心饲养的牲口。外面也有传闻说皇兄待我最为亲厚包容，实则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他将众多名贵的补品，接连不断地送入我府中，为的也不过是我好在这种时候出力罢了，他对我的包容和忍耐全建立在我尚且有用的情况下。如果你查清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替代，你觉得我还有活路吗？”白恕的眼眸深沉，其中是苏子安所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直到此刻，苏子安才确定这个闲散王爷并不像是表面上那般，其实他的心思比谁都剔透，活的也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清楚自己的用处，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在苏子安还想着先解决眼下事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到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的确，一个没有用又有危险的人，对于圣上来说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
“那如果说我们能找到这样的方法，又能瞒得住圣上呢？”苏子安突然开口问道。
白恕显然没有想到苏子安会这样说，微微一愣之后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你可知道欺君的处罚是什么吗？”
苏子安点点头：“我自然知道，只是横竖都是一死，你为何不试一试呢？”
白恕勾唇笑道：“我说的并非是我自己，而是你。这件事情一旦做了，我是死马当活马医，险象求生。但你呢？其实你完全不必如此。”
苏子安此时也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无论在令狐绹面前自己有多么的坦荡，无所畏惧，但是面对正主，她却突然好像完全不会说那几个字了一般。
最后她也只是含糊道：“我们苏家人向来不会见死不救，而且我又不是白救你的，以后你也要帮我打听天机阁和神兽的事情，你好歹还有个王爷的身份，不用白不用。”
白恕安静地望着苏子安，仿佛能够将她看透一般，但最终白恕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如若我不是身处现在这般境地，我定会给苏姑娘一个承诺。”
奇异的是，苏子安此时竟然听懂了白恕的意思。
她有些不自然地将头偏向一边，不去看白恕，口中小声嘟囔道：“谁稀罕你的承诺，你能好好活着，就已是不易了。”
就在这气氛有些暧昧的时候，白恕突然靠近苏子安说道：“不过给不了承诺，别的还是可以的。今晚夜色正好，苏姑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