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 挡在康娜面。
“康娜来到侦探社后并未提过任何关联盟的事，而且她现在已经通过测试成为了正式社员。仅凭樱满先生的一番，恐怕不足以让我们把她交给你。”
沐浴着众人警惕的目光, 樱满集神情自若地露出一个笑。
“证据自然是的。”
机械臂灵活地点了表的屏幕, 一张电子版的申请表被放大，投放到了半空中。
右上角是康娜好奇地看向镜头的照片, 樱满集随意地滑了屏幕, 条款里密密麻麻的小字一眼看不到头。
国木田独步眯起眼睛大致扫了一遍。
这张申请表上写明了加入联盟后需要遵循的规则, 但关于加入后具体需要做什么，何履行作为成员的务全只字未提。
是真的完全放式, 还是……
“还这个申请日期……”因为提写每一天的计划的习惯，所以日期格外敏感。
再次确认了一遍表单最方, 写在康娜龙爪印旁的时间。
“——是一周？”
樱满集看不见。
按了表旁的按钮, 声音库里储存着的, 属于一个年轻女孩充满活力的声音将最后一行日期读了出来。
“国木田君真是敏锐。”
看起来也惊讶，“不过这大概只是因为每个世界的时间所不同产生的巧合。”
“因为这份文件已经在联盟数据库里尘封了一百年，达到了预定加入的最后期限，才被重新提上了日程。”
“一百年？！”
与谢野晶子不信地皱了皱眉。
但樱满集说谎的必要, 而且白纸黑字的证据就在们的眼。
虽然表单上一关于联盟和康娜的信息被马赛克模糊隐去了, 但一需要写的地方，稚嫩的字迹的确是看出是康娜的笔。
她看着‘家人’那一列，在空格处歪歪扭扭地写着：父亲大人、小林、托尔大人、伊露露。
康娜似乎是不懂‘配偶’的日文, 在后面将上面家人的名字又写了一遍，之后又用红色的水笔划掉, 认认真真地写上了‘才川莉子’。
‘原，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吗？’
是比朋友更深，比家人更烈的感情。
想到这场测试竟无意间触碰到了康娜这样的伤口, 与谢野晶子心情复杂地将女孩散乱在额的头发理了理，无声地说了一句不起。
另一边发现了这个配偶栏里明显属于女性的名字的国木田独步也瞳孔地震了一瞬。
不过当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这只是一张申请表，而不是和联盟签约的合同，申请人应该随时撤销的权利。”
国木田独步沉声。
“而且过了一百年，康娜可早就忘了。”
樱满集笑笑，收回了投影。
“是的，所以我现在才站在这里和大家解释，而不是直接砍断国木田先生的，将康娜带走。”
用讲了一个冷笑的语此说。
国木田独步抱着康娜的双臂痉挛似地颤了一，脚底漫上一股寒意。
“康娜权选择自己的去向。”樱满集，“所以，可以告诉我们，你的选择是什么吗？”
国木田独步一惊。
低头看去，康娜一直保持着面朝胸口的姿势被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就意识地以为她还在昏睡中。
听到樱满集的，她小小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然后悄悄攥紧了国木田独步的衬衫。
“康娜？”
小声地问，“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小脑袋蹭着的衣服摇了摇。
“你听到我和这个哥哥说的了吗？”
点点头。
国木田独步蹲身，狠狠心将自己的衣服康娜的里扯了出来，确定了康娜力独自站起来之后，将她放到了地上。
平视着女孩的双眼。
“那康娜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想的吗？”
康娜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樱满集，“我，不太记得了……”
“关系。”樱满集了然，“龙的寿命很，忘记了也情可原。”
“那康娜也忘记了，当初是才川莉子小姐和你一起递交的申请吗？”
康娜猛地转头看向。
“才川！”她似乎是在克制着自己冲过去询问的欲望，“才川，在你们那里吗？”
侦探社的三人静静看着康娜和樱满集的，见她的这个反应在心里叹了口。
——果那个名为才川的女孩真的是联盟的成员，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樱满集同样清楚这个事实，可惜……“并。”
遗憾：“才川小姐虽然当时和你一同填写了申请表，但身并达到加入联盟的资质。”
“因此才定了一百年的期限，在她去世之后——”
“闭嘴！”
康娜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
“我不想听！”
樱满集善流地闭上了嘴。
在场众人的目光汇聚到了那个团成一团的小小身躯上，而康娜却像是陷入了什么过去的回忆一般，保持着这个姿势无声无息的抱紧了自己。
两个组织的人视了一眼，国木田独步的脚步动了动，想要上安慰一康娜，被江户川乱步抓住臂停了动作。
“康娜需要的不是我们的安慰。”
而樱满集并那么多的顾忌。
只是短短几步的距离，怕无意间伤到女孩，便将盲杖收了起来，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近。
“康娜不想再次见到你的家人吗？”
居高临地站着，诱惑：“虽然你的家已经不在了，但通过联盟的系统，你还在屏幕上看到她们和另一个你在某个位面幸福的生活。”
“你可以永远拥着她们，和与她们相关的一切。”
“你在说什么屁！”
与谢野晶子忍不住骂：“欺骗小孩子算什么！不过是虚假的安宁，除了会徒增思念之外毫无用处，果这样真的好的，你樱满集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樱满集是改革派的事情在武装侦探社的内部不是秘密。
既然连自己不愿意选择的路，凭什么让康娜来承受？
“我的情况特殊。”樱满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虽然并不需要向你们解释，但说出来也无妨。”
“上面所说的的确是我的真心。康娜的父亲还在，她曾经去过的那个霓虹位面也只是在时间的流逝自然改变，光是已经发现的流速不同的平行时空就已经高达一百多个。”
“虽然加入联盟之后到年龄无法自然退出，但我们也并不会给予成员不平等的约束。”摊了摊，无奈，“来就是一个互助的组织，果她想，完全可以只通过系统去看一看故人的脸，平日待在哪里我们也不会干涉。”
“我知大家我很多误解，担心康娜加入之后会被我利用？”
感受到周围暗流涌动的空，不紧不慢。
“用‘利用’这个词的就太难听了，‘协助’我的大家，是想要实现愿望，而我只是为们辟了一条新的路而已。”
“果康娜也想，那我自然拒绝的理由。”
与谢野晶子看着樱满集平静的脸突然点不寒而栗。
——是真的这么想，也是真的这么做了。
——不择段地操纵着身边的一切，够拉拢的就握在里，无法说服的就像曾经的御坂美琴她们，强行排除出自己的计划。
‘究竟是多么深的执念才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另一边，已经大概听出了樱满集过去的江户川乱步，缓缓皱起了眉。
“事实上，我是羡慕康娜的。”
樱满集兜里拿出那个不离身的播放器，用指摩挲了片刻。
“上百个平行世界里，其中那么一个家人还存活着的世界存在的几率是80%。”
的掌心缓缓用力，就因为期用所以显得老旧脆弱的机器发出了咔吱咔吱的声响。
“而于我来说，这个几率是0。”
“——和我的源世界a-29所相关联的所平行时空，已经被毁灭了。”
咔嚓。
珍惜的留声机发出一声断裂的声音，樱满集摊掌心，零件像是雨点般散落在地上。
空茫的瞳孔凝视着地面，明明什么看不见，眼却蒙上了一层紫色的雾。
再次抬起头时，樱满集已经恢复成了熟悉的模样。
神情自若地拍了拍康娜的肩膀，在她抬起头之后，着武装侦探社的三人笑。
“而且，说起欺骗小孩子，你们才是犯错误的人吧。”
上康娜澄澈的蓝眸，国木田独步的身形一僵。
“抱歉康娜，刚刚森林里的一切是我们演的一场戏。”
康娜的眼睛缓缓睁大，她不解地歪了歪头。
“这是侦探社的入社测试，是每个新成员需要面的一关……你可以当做是狡辩，但关于那个很像才川的女孩，只是个意外。”
国木田独步蹲身，缓缓地伸出想要摸摸康娜的头。
“让你回忆起了不心的事情，很抱歉，康娜。”
康娜躲了的。
她捏紧拳头站了起来，看了看躺在石台上装作背景板的佣兵团，金发青年也面带歉意她颔了颔首。
她又看向与谢野晶子腹间的伤口，那里只衣服破了一个小口，露出里面毫无损伤的皮肤。
每看一点，她眼中的晶莹就多了几分。
“康娜……”
“人类，是大骗子。”
女孩用捂住了眼睛，两行眼泪指缝间滑落。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像是打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国木田是，晶子是，乱步也是——”
康娜抽噎着念出每个人的名字，她哭得伤心极了，像是要将这么多年待在蛋里的委屈全发泄出来。
“小林也是，才川也是……”
“托尔大人也是。”
“明明说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为什么，要骗康娜。”
“康娜，也并不怕冥界的，可是人告诉我去那里的路。”
她抓住了面国木田独步的衣袖，用力得像是抓住了那曾经离的人。
滴在衬衫上的眼泪微微发烫。
但除了抱歉什么也说不出来。
所人安静地听着康娜的哭声，等了良久，布料里再次传来女孩小小的声音。
“小林说，果一天康娜走丢了，就待在原地，她们会来找我的。”
樱满集脸上笑容不变，康娜抬起头拒绝了来自联盟的邀请。
“所以我不跟大哥哥你走。”
另一边，侦探社的人也面色复杂，并露出什么喜色。
康娜吸了吸鼻子，纠结。
“我讨厌会说谎的大人，但是康娜也并不是一个好孩子。”
“康娜偶尔也会撒谎，会恶作剧，会惹小林生，会被托尔大人敲头……但小林说，的时候撒谎也并不一定出自坏心思，但原不原谅要由自己决定。”
她轻轻握住了国木田独步的一根指。
“谢谢你们收留了康娜。”
“这一次，就暂时原谅你们吧。”
“呜呜呜呜呜康娜——！！！”
国木田独步流着两条宽面条泪将康娜抱在了怀里，“抱歉康娜，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女孩埋在人类温暖的怀抱里，低低的嗯了一声。
樱满集听着们的，叹了口，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江户川乱步走到的面。
“你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吧。”
樱满集回答，摆了摆当做别，转身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好好保护这个孩子吧。”意味深。
“说不定将来，就救你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