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硬着头皮跟着许处上楼，跟着他走进了陈局的办公室，老吴也在，看到他们进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连基本的寒暄也没有。
老吴一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进来，陈局静静地看着他们。
许处站了一会，然后自我解嘲地笑笑，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小王跟着他，也在沙发上坐下。
老吴合上了文件夹，放在陈局的桌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现在，连小志也找不到了。”
“待会，我给小张打个电话。”
陈局说着站起来，走到了柜子前，打开柜子，拿了两瓶水，走过去，把一瓶放在许处的面前，另一瓶放在了小王的面前。
“谢谢！”许处说道。
小王的头低得低低的，没有言语。
陈局朝许处笑笑，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在桌上的电话机上按了几个键，问道：
“人带上来了吗？”
“带到了。”对方答道。
“许处长，你去吧，人已经在隔壁。”陈局朝许处叫道。
许处站了起来，按照规定，讯问应该是有两人以上在场，虽然这次有些特殊。
他看看小王，小王低垂着头，许处明白，这时候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大概不太现实。
许处走到陈局和老吴他们身旁，问道，两位领导，你们谁能和我一起过去？
陈局赶紧摆了摆手：“我现在自身难保，应该避嫌。”
许处笑笑，和老吴说：“那只有麻烦吴局长了。”
老吴摇了摇头：“这活我可干不了，我心软。”
许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哎呦，吴局，这话说得可不专业。”
老吴拿起了面前的文件夹，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吓了陈局和许处一跳，许处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吴也会有脾气？
“对，我专业了四十多年，就今天不专业了，怎么样？！”
老吴大声吼着，站起来，气鼓鼓地摔门而去。
许处站在那里，满脸的尴尬，他看看陈局，陈局摇了摇头，许处拿起了陈局递给他的一沓问讯笔录，走了出去。
许处临走时用手指着头顶，转了一圈，和陈局说：“部长的命令。”
陈局点了点头，她抓过桌上的平板，点开控制系统，把小会议室的监控监听设备都关闭了。
许处走进了会议室，看到江灵坐在对面，双手戴着手铐，身后站着一位女警。
许处和警察说：“把手铐摘了。”
女警用钥匙把手铐解开，许处和她说：“你出去吧。”
女警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有那么一瞬，许处感到自己恍惚了，也是在这个会议室，有很多次，是自己和五十铃坐在这边，询问着对面的人，或者就是，一会议室的人包括部长，都在这里听她的条分缕析，侃侃而谈，而今天，自己和她，怎么会变成了讯问和被讯问的双方。
许处回头看了看墙角的摄像头，信号灯是黑的，许处和江灵说：
“现在，这间会议室里，没有监控，你有什么话，就抓紧说。”
“谢谢你，许处！”江灵轻声说。
许处摇了摇头。
“对了，许处，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和我们在一起的？”江灵好奇地问。
“在居住小镇门口碰到的那次。”许处说。
“怎么可能，你都没打开车门，怎么知道他们在我车上？”江灵睁大了眼睛。
“有一句话，叫智者千虑或有一失，你别把我们警察想得太次，已经是夏天了，你后排堆着一堆冬天的衣服，两个说有急事要去公司的，会跑回家拿一堆冬天的衣服？鬼都知道那下面藏着什么。”许处笑道。
江灵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把这个忘了。”
江灵想起一事，问道：“对了，那你那天给我特别通行证，也是故意的。”
许处点点头：“不然你们就是过了那个大门，也走不远。”
江灵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情景，许处说的还真没错，没有那特别通行证，他们根本就没有可能顺利地通过那一道道关卡。
“还有，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江灵看着许处问道。
许处想了一会，和她说：
“我是一个警察，有些时候，你们真的不会理解一个警察在特定环境下的那种特定感受，那天在机场，知道头顶有三百多条生命危在旦夕，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屈辱和近乎绝望的无力感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不是说我自己有多伟大，但那时要是用我自己，能换来这么多的生命时，我真的也会去做，所以当她……她是不是也叫陈凝？”
江灵点了点头。
“所以当陈凝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坏人，这话你以前就说过，你说得没错，她不是一个坏人，而是一个好警察，在那种状况，只有一个好警察出于本能，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许处说着，江灵又点了点头。
“还有，我知道你和阿威，都是正直的人，你们可以赌上自己的一切，去帮助他们，那就说明，他们肯定值得你们去帮。”许处说，“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你救了他们两次，不过许处，你说的没错，他们确实值得帮，这个，以后有机会我再详细告诉你。”江灵低声说。
“好。”许处点点头。
“对了，许处，那你又怎么知道陈局和我们是一国的？”江灵问。
“那天晚上你们走后，我看到陈局去了管委会，然后就出去了，连卡宾枪都没有带，过了几个小时才回来，我到管委会去看了她看过的东西，就明白她这是找你们去了。
“要是想逮他们，她就会带很多的人去，只身一人，只能说明她是去帮忙的，她知道接下来要进行大搜捕，一定是帮你们把他们转移出城了，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不过，管委会能查到什么，我把监控视频都删了？”江灵不解道。
“她去查了阿威房间几个月的用电量。”许处说。
“聪明！”江灵失声叫道，“你们两个，都很聪明。”
江灵看着许处，坏笑着：“许处，你这个人狡猾狡猾的。”
许处奇道：“我怎么狡猾了？”
“你这个人，表面看来，很漫不经心，没想到心思这么缜密，有很大的迷惑性哈。”江灵说。
许处哈哈大笑，笑完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门。
许处凑过身来，压低嗓门说道：“你就直说我看上去很傻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