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间波柔云诡，每每朝霞夕暮，便是或灿金或绯红的美不胜收。
苏蓁蓁御空而行，静静的享受着这等前所未有的体验。
不同于被魉鬼等人带着飞行，不同于乘坐在飞舟穿行云海，自身踏着天空前进，行走在层云之间，是非御空者永远也无法想象的美好。
这一刻苏蓁蓁才终于明白，为何修者与凡人之间存在着天堑，甚至这个问题在高阶修者与低阶修者之间同样存在。
寿命是一道死结，但更加不能被人忽视的是，还有能够看到的景色的高度。
只有看到过同样风景的人们，才会有同样的话题，才会有那种彼此之间的认同感与惺惺相惜。
就像是同类的群居野兽，总有一种天然的亲近，但若是遇见旁的物种，便只剩下淡漠与冷酷。
也许偶尔会有例外，但大多数却永远不是例外。
苏蓁蓁追逐着飞舟驰散的云彩，静静的思衬着这个问题，觉得有些复杂。
只是她不知道，飞舟之上的魉鬼与南海棠等人也正在谈论她。
自然不是因为担忧与守护，而是因为觉得奇怪。
即便苏蓁蓁所带给他们的惊奇已经太多，但这一刻还是违背了修者的常理。
“以境界论，蓁蓁应该还没有达到御空而行的地步。”
药命儿静静的站在甲板上，正在吃着糯米果子。
这是今日苏桃桃为他们准备的小食儿，碾碎了许多核桃仁与果脯做馅儿，还放了许多甜霜，但柔软且不腻，透着些清醒的香气。
对于药命儿的判断，南海棠自然没有什么反驳。
御空而行，这若是以道修的境界论，恐怕需要四阶金丹境界，但苏蓁蓁即便已经历经两重天劫，此刻的境界气息，也只是隐约在三阶辟谷境界。
这就能够御空而行，实在有些怪异。
偏偏奇异的是，苏蓁蓁不仅能够御空，还能够在层云间行走的很好，仿佛那些无生命的白云与蓝天都很喜欢她，愿意将她托在手心里。
“左右又不是第一次奇怪了。”
南海棠沉默了片刻，也就不去在意，奶声奶气的嗓音间倒也没有太多想法。
长姐南夕雾曾经便与她说过，仙韵道体乃是浮生大陆万古间最为神异的体质，发生什么都不会令人觉得奇怪。
何况很多年前的传说里，已经有了一位特例。
那位历经九重天劫而不死的幽梦涧雪主，是天下三君都无比敬重的人物，亦无法以常理论。
整个天下承了她的恩情，只是罕有人知，也罕有人有资格记住。
“蓁蓁在斩杀葛彦之时，不也是这般令人惊讶。”南海棠悠悠打了个哈气，随意回答着。
事实上，在不久之前尚在青尾峡时，苏蓁蓁便跨阶斩杀了葛彦，这便是一件异事儿。
只是那时有太多更加可怕的强者，便没有人在意苏蓁蓁，但这依旧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辟谷境界的苏蓁蓁越阶斩杀了金丹境界的葛彦。
这本应不算是什么太大的怪事儿，毕竟跨阶而斩，不仅是苏蓁蓁，很多天才人物同样能够做到。
无论是那位北疆的花小公子，亦或者长姐的那位弟子都可以，甚至更加轻松。
或者以他们的天赋与体质碾压，或因那些强大的功法与长辈教导的经验。
无论哪种优势，都是他们足以碾压同辈人，乃至老一辈的资本，让他们成为世所罕见的天之骄子。
南海棠同样如此。
她是南夕雾与南紫苑的妹妹，是太白宗三姑娘，自出生起便注定会修炼到道修九阶的大乘境界。
只要没有早夭，她未来必然会是天地间境界最高的修者之一。
事实上，南海棠也曾经设想过，若是她将境界压低在第三重辟谷境界，也足以一剑斩杀金丹境界的葛彦。
但问题是苏蓁蓁如他们一般修炼过功法，亦没有过战斗经验。
若是在剔除这些优势，莫说是她，即便是小铃铛与花念，也未必及的上苏蓁蓁。
细细想来，便是南海棠也觉得有些了不起。
怪不得古来便有传说，仙韵道体唯一要做的事情既不是修炼，也不是救世，而是活下去。
只要历经九重天劫而不死，便是天地不败。
……
……
眼见着苏蓁蓁快要回来，南海棠与药命儿也没有多聊这个话题，反而看向一旁的魉鬼。
魉鬼早已站在甲板之上，不似昨日被悲惨的吊在船头，他倒是真的在关注着苏蓁蓁，注视其安危，以备不测。
“魉鬼前辈，你怎么不继续倒吊着观想天地了？难不成感悟已经大成，不如与我们分享一二？”
南海棠随手也拿了一个糯米果子，奶声奶气的语调有些戏谑。
显然她亦是听到了那日苏蓁蓁与魉鬼的对话，亦不用像是药命儿一般给魉鬼面子不提，觉得有意思就怼了一句。
如同往时那位妖主青帝教导她一般，见到佛修就往死里怼，与佛修交好的魔修与道修同理对待。
魉鬼虽然是很正宗的魔修，也看不起佛修，但他作为北疆天门四将中曾经时常与外域人打交道的那个，与某些佛修素有因系。
不久前南海棠到是没想起来这回事儿，而今已至南岭疆域，她自然得谨遵那位青帝陛下的教导。
何况以她的身份连王小凡都能怼两句，魉鬼就更不用说，总不可能把她也吊在飞舟的船头惩戒。
听到南海棠没由来的挑衅，魉鬼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只得负手而立，在飞舟上迎着阵阵风瑟，假装风太大，他听不见。
魉鬼倒是没有想到南海棠找茬的理由，只以为这个小姑娘是受了冬乐的挑拨，才对他不善。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对南海棠做些什么，恐怕即便是自家尊上，也不可能将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姑娘吊在船头。
也许南海棠的天赋并非同辈至强，较之花念与铃铛仙子有些细微的劣势，但她的身份却最尊贵。
这一点不仅是因为她是太白宗三姑娘，出生之时由红尘陛下授礼，幼蒙时被青帝陛下教论，更是因为她微妙的辈分。
……
……
正文PS：
前文就有提过，南海棠才一百来岁，很年幼的。同辈人里面除了苏蓁蓁，她是最小的。
关于南大掌门与掌门夫人的戏份，暂时不提，以后写南大仙子与白帝的故事时在写，但请记得他们没死，被好好的软禁在太白宗里，所以南海棠小小姑娘的设定不是BUG。
别猜南海棠是南大仙子的女儿了，真是妹妹。
如果那个孩子活着，应该是二百三十三岁，比花念大一岁半。
顺便一提，这卷怼天怼地的绿怼怼正式上线=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