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无论是那次山洞之前，还是山洞之后。
甚至让明月与清风都有些习惯了。
好在的是，除了那一次，清风大多数时候的伤势并不重，至少不会因为灵力与气血的亏损，导致重伤昏迷。
这一次，清风则是被剑气掠砍腰间，破了一道血口，看着有些吓人，但没有伤到脏腑，只是些皮肉伤。
面对一脸无赖，躺在自己绣床之上的清风，明月也只好取了医箱，准备替他换洗纱布，清理伤口。
“这些小事儿何必跑一趟过来，你让侍女唤我一声，我去你房里给你换药就好了。”
不知何时起，明月早已不再提让侍女为清风换药，似是习惯了亲手做这些事情。
躺在少女闺房的绣床之上，枕头还散发着山桃的清甜，清风似睡非醒，随意打了个哈气，倒是惬意非常。
“我怕弄脏我的床。”
这是相当容易理解的事情，在床上换药会有血迹，会弄脏床，事实上清风有轻度的洁癖，对于自己的床很是爱惜。
只是听着清风这话，明月怔了怔，恨的有些牙痒。
“你这人……可真是贱。”
言语间，明月换药的功夫倒是没有停下，只是为清风擦拭血污的手劲儿有些大，让清风痛的呲牙。
这时明月才将将反应了过来，眼眸中稍有些心疼，动作温柔了许多，只是面容不显，让人看不出什么。
纤细的柔荑拂过清风的侧腰，很是细心的为他清理好了伤口，重新上了药，缠好了纱布，动作很轻。
做完这些，明月默然叹了口气，大抵又要换一床被褥，真不知这人为何这么折腾她。
“这就叫欺负你？”
听到明月的抱怨，清风扬着笑，这笑容并不温和，反而很是欠打。
“那三十年前那次怎么算？”
清风提起的自然是他利用‘承诺’，强迫明月褪去衣裙那一次，往往提及这事儿，两人之间便会尴尬。
那本渐渐浮起的情愫，也会消散淡薄。
利用最初的交恶，避免产生感情，这亦是清风当年那次极不合礼义的举动的目的之一。
因为之前为了接近这位春风化雨楼的嫡小姐，清风早已做过许多调查，暗中探访过数次。
他在之前就很担心，若是假戏真做了，喜欢上这丫头怎么办？
如此在最初接触的时候，便让对方产生恶感，让自己给对方留下个坏印象，避免之后的些许可能，或许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而今……那年的念头似乎并不是多么管用。
听到清风总是说那夜煞风情的话，明月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娇嗔，早已隐约明白，当年的这位剑郎君是何意思。
但未免……太让人讨厌了些。
“那是承诺。”明月斟酌了片刻回应道。
“只是承诺。”
既然是承诺，那就无关喜恶，勉强能够揭过去不算？
明月的语气中是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的意思，清风听懂了，但也不太确定明月这个不太确定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
思衬片刻，清风觉得有些头疼，灵光一闪又想到了一个计谋。
故技重施。
既然能够让对方讨厌第一次，那么他就能让对方讨厌第二次。
片刻后，清风伸出了左手，将食指与中指竖了起来，那是一个‘二。’
明月怔了怔，眼眸中有些疑惑，但却早已不似当年担忧，反倒是有些好奇。
“第二个承诺？你想让我做什么？”明月的语气中甚至有些好奇。
清风这一次却有些犹豫，不似三十年前那夜果断，不知为何竟是有些心虚。
“脱衣服。”
默然，室内变得安静了许多。
就像是三十年前的约定，只要不违背道义，不陷害义父明昊与日月盟的道友，不伤天害理，哪怕清风的要求是要她的性命，她也要遵守。
所以这个一如三十年前那夜的要求，明月自然是没有权利拒绝。
只是……这般重要的承诺用了两次，竟然都是让她脱衣服？
好吧，这对于秉持古礼的闺阁女子而言，确实是等同于生命的羞辱，不过明月此刻除了羞怯，倒也没有多少厌恶的情绪。
三十年来数次生死历程，或多或少难免与清风有些让人羞恼的交集，褪去外裳早已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是终究还是很让人害羞。
顷刻，绯红的颜色燃没了少女的脖颈，让她的眼眸都透着些羞人的水意。
“真是不讲究。”
明月抱怨了一声，收好了药箱，缓缓褪下了一袭桃红色的衣裙，将纤柔美好的躯体展露在床边。
她低着头，又多问了一句。
“三十年前，你让我褪下衣裙，是不喜我那时的衣裙款式，今日又是为何？”
两人心中明白，那时只是借口，但此刻略有些羞怯尴尬的境况，不聊些什么，说些什么，未免太过暧昧。
清风的眼瞳中，映入明月白皙的锁骨与肩，竟是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少女的酥柔被素色的肚、兜裹着，纤纤隆起初具规模，较之当年丰盈了些许，却还未长成。
盈盈小腹更具柔美线条，将那抹青春与美好衬的简单干净。
清风没敢在往下看，坚韧的心智不知为何，竟是有些动摇，按理三十年前他的视野便早已将这些美景尽览，却不如今日忐忑。
下意识的清风避开了视线，惹得明月浅浅一笑，眼眸中透着些小狐狸的狡黠。
清风为了掩过这一丝窘境，冷声出言回答。
“我觉得你今日的衣裙好看，想让你脱下来给我看看，又能如何？”
这就有些像是小孩子胡搅蛮缠，甚至不讲道理。
饶是明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智慧近乎如妖的这位剑郎君，竟是会扯出这样蹩脚的理由。
哪怕是平日里生冷薄情的话语，也不至于如此。
但明月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一瞬间，清风本想脱口而出的薄情与刻薄的话语，竟是生生咽了回去，大抵是怕她听了委屈。
不知为何，近些年来清风对明月有些害怕。
害怕她委屈，害怕她哭。
明月对这蹩脚的理由笑出声来，随手将脱下的衣裙盖在了清风的脸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你觉的这衣裙好看，那就给你。”
明月笑着说，眼眸间透着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