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命儿轻点头，示意正确。
“所以对于海棠与那位鸠摩禅子而言，大致也可同理，皆是同辈天骄，相互碰见，未免有些好胜心起。”
在药命儿看来，刚才的争执只是个引子，哪怕没有引子，难得在瑶池碰见的南海棠与鸠摩小和尚，也势必会有一场真正的战斗，用以磨炼自身，同时分出高下，奠定自己现阶段的同辈实力阶位。
至于战斗的危险性，几乎并不存在。
这种同辈天骄的战斗，虽然双方势必会倾尽全力，乃至尽出杀招，但也会有双方师长在一旁护佑，保证不会真的出事。
此时此刻，虽没有长辈再侧，但定然已经有妖族大修开始关注这里。
药命儿很清楚，在南海棠释放气息，向鸠摩禅子邀战的时刻，哪怕瑶池的高境修者还在闭关，也会暗中蛰伏，随时出手制止两人的战斗。
往往这种战斗，不在真正危机的那一刻，长辈也势必不会有任何干扰，不会耽误任意一方的发挥。
听到此言，苏蓁蓁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那你倒是没什么好胜心？”苏蓁蓁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按理药命儿的境界在同辈中亦是不弱，身份也足够尊贵，若是肯出手，多半也能够在同辈中拥有极好的名次。
对此，药命儿的神情有些无奈，幽幽白了她一眼。
“若非我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才踏上修路，对很多细节只是一知半解，我势必会以为你在挖苦我。”
药命儿并非没有好胜心，只是明知争不过的事情，便也没有太大的兴致与动力。
“修炼者的天赋，有时自出生时起便是一道鸿沟，就像是曾经古语所言，条条大路通圣城，但有的人生来就在圣城。”
修炼之路，本就是一条极为不公平的逆天路。
药命儿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惋惜，对此看的淡然，她修的终究是医道，并非战道，对于这种名次排位也不是特别执着。
“也许我的境界不比他们差，但若是真论起战力，无论是从功法论，亦或者战斗经验论，都完败下风。”
药命儿凝望着远处，南海棠与鸠摩小和尚的战斗，望着那一道道剑气与佛印碰撞，所掀起的气海与灵浪，只消片刻便得出了结论。
“如果进行生死战，他们只消一炷香的时间，便能轻易杀死我。”
药命儿相当清楚，无论是南海棠还是那位鸠摩小和尚，都是而今同辈中最强大的一阶，非她能够抗衡。
言语间，远处周围的莲亭中，亦是多了数道人影，想来皆是瑶池大修，感知到此处的战斗，特来压阵护道。
有那些境界高深的瑶池仙子们护道，南海棠与鸠摩小和尚自然便能够拼尽全力战斗，分出高低胜负，不至于真的出现生死危险。
“妖儿妹妹曾经说过，小铃铛与花小公子的那战是平手，不知海棠与鸠摩禅子谁会赢？”
苏蓁蓁看不懂战斗的走向，以她而今的眼力，甚至跟不上那两人的斗法身影。
只能得见无数剑影将莲荷切开，成就千变万化的倩影。
一道佛印却又挡住万道剑影，让莲花停止摇摆，让水纹如滞寒冬，让游风止住流向。
听到此问，药命儿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不知会如何，但两人中的胜者，或许便有资格角逐同辈第二的序位。”药命儿斟酌片刻，如此说道。
在而今的修界看来，那位花小公子与小铃铛年岁稍长，进境自然比修炼岁月稍短的鸠摩小和尚与南海棠高些。
所以再等过些年岁，修炼岁月的影响更少一些，再有数场更为准确的比斗，这四人中的最强者，便会是当之无愧的同辈第二人。
听到药命儿的话语，苏蓁蓁倒是了然。
看来南海棠平日里对小铃铛的不服气，倒是真的不做虚假，她只是差了些时间。
等到过些年，双方修炼至一定瓶颈，让岁月的影响几近于无时，便会有一场真正的比斗，那时胜者便会盖压四方，成就同辈至高功名。
那时的战斗，便是真正属于双方天赋与这些年修炼努力的战斗，未必绝对公平，但相对公平，也更使人信服。
这时，苏蓁蓁回想起曾经在云山山顶之时，真正出手的花念的手段，才终于想明白这一层次的同辈修者是多么可怕。
原来南海棠与鸠摩禅子亦是花念与小铃铛那等层次的绝世天才，怪不得药命儿提不起劲来与他们比斗。
“曾经海棠说过，她是注定要步入九阶至高境界的人，我现在有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苏蓁蓁回想着南海棠以前自傲满满的模样，明明像是个稚嫩的小姑娘自我炫耀一般，但言语的背后，却是让世间无数修者绝望的天堑。
对此，药命儿点头赞同。
“他们四人确实有资格说这种话，天下间的同辈里，也只有他们有资格说这种话。”药命儿感慨着，亦是从内心深处涌起一种无力感。
九阶至高境界，便是天下域主之境，是真正的纵横无敌境界，无数天骄卡死在了这一道界限。
哪怕是她的祖父，哪怕是那位清风尊者，哪怕南岭瑶池与东土太白宗隐宗的诸多宿老前辈，面对这道天堑都会生出无力的绝望感。
人与人，有时候真的是不同的。
这一点在差距愈大的修者之间，更要明显太多。
……
……
在得知南海棠与鸠摩小和尚不至于真的出现危险后，苏蓁蓁也轻松了口气，神情稍缓。
她仔细且认真的看着那两人的斗法，眼花缭乱到有些头晕。
大约几十息后，苏蓁蓁就放弃了观摩战斗，从中学习学经验的想法，因为完全看不清楚，跟不上两人的身影动作。
想来凡尘戏本中，那些低阶修者观摩高阶修者的战斗，能够有所领悟都是骗人的，毕竟连对方的道法招式都看不清，又何来的感悟？
就像是大地之上的蚂蚁，在如何观摩雄鹰翱翔，哪怕真的进化出翅膀扑腾，也决然不可能翱翔蓝天之上。
两者的境界之间，本就是天壤之别，又哪里是些小手段能够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