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在久留柴房，踏着林间厚厚的灿金色银杏走过了三条山路，踏过了蜿蜒隔阵的清澈溪流，离开了乾六门。
不远处，是天道剑宗外门的坤一门，也是外门弟子文习功课的书馆所在，大都用来学习课业。
对于何足道带她来别处，画扇并不算惊讶。
毕竟以何足道的身份，总不可能时时偏袒她，任谁一欺负她就立刻出现阻止，那太不现实。
这次，也只是有事前来，恰巧碰见碧柔欺凌她，何足道这才出手阻止。
“既然你已入我天道剑宗，哪怕只是外门弟子也应接触些修行课业，莫要因旁的耽搁了。”
这话是说给画扇听的，更是让她转述给那些教导外门弟子的教习们听的。
何足道显然清楚，即便他能够保下画扇性命，但依旧会有许多人使绊子，这些绊子绝对不仅限于让画扇备受责打与辱骂。
她所能分配的物资，所能学习的课业恐怕也极是敷衍，甚至被刻意剥削的惨淡。
前者仅能保证她不被饿死冻死，后者恐怕会被直接抹消。
这显然不行，至少在何足道看来实在碍眼。
哪怕画扇的身份存疑，但既然暂无罪罚，且已经是天道剑宗的弟子，至少理应享有她应有的待遇。
况且父债子偿虽天经地义，但何足道在当初保下画扇的那时，所对同门之言倒也发自真心。
这份罪孽太过沉重，报复在这么一个稚小的孩子身上，着实也是无辜。
“是，我会努力的。”画扇小步跟在何足道身后，声音乖巧安静。
或是因为身子小巧的关系，她的碎布踩的很快很急，这才能将将跟上何足道的步伐。
至于何足道话语中的意思，她也很知趣的没多问，想来这次何足道会给她解决清楚。
拜入外门的这几年，画扇并非没有对课业动过心思。
但遗憾的是，她每每空闲独来，不是因‘错过’了集体的课业，就是教习被打过招呼，冷待于她。
不仅学不到东西，还会以不努力之名平白挨罚被打。
然而这是她在如何努力讨巧也无法改变的事儿，好在今日何足道终于注意到了，前来了清一二。
有他开口，至少不至于无法在教习哪里学到东西，哪怕柔素仙子一脉提前打过招呼，教习也得过过场面指点她一二，总比没有强。
临至坤一门，越过护篱，何足道念着近些时日询问来的情报，也是有些头疼。
“这事儿是他们做的过分了些，但你除了忍耐没别的法子，若有不通的课业，每月望日可去天水崖问我。”
何足道作为天道剑宗大师兄，事务与任务向来极多，平日里哪怕是内门弟子想要寻人都罕有碰见，但少有人知若每月望日无事之时，他会在天水崖静思一日。
这是独属于他的时间，也是在忙碌的生命中他留给自己思过己身的时间。
君子常醒身，宝剑应多磨。
听到何足道这话，画扇怔了怔，眼眸的深处又亮了亮。
哪怕何足道碍于身份，依旧不能给她太多公开的庇护，但这句承诺，却能够为她解决很多的问题。
至少有了告状的门路与机会。
也意味着她终于能正式踏上修路，成为一名修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