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春旺坐了下来，徐晓帆、冯艳楠以及饶燕也就跟着坐了下来。
贾春旺的脸朝着于铁山，有点唯唯诺诺：“县长，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小徐今年才大学毕业，工作没什么经验，写起稿子来可能——”
于铁山打断了贾春旺：“老贾，你是秘书组组长，这个《关于通山五交化大楼商业推广策划书》你看过没有？”
听于铁山这么一问，贾春旺更加着急，声音也有点支支吾吾：“这个——这个稿子，我是大概看了的，也——没有仔细看——”
什么鬼话？贾春旺这不明摆着想推卸领导责任吗？你一个秘书组组长，下面的工作人员写的稿子如果出了问题，你就这么推卸都能够瞒天过海的？不管怎么样，你的领导责任是绝对逃不过去的。
徐晓帆开始怀疑贾春旺的领导能力和为人处世的能力甚至是人品，难怪一个分管文字写作的县委办副主任，被弄到了县文联做了个狗屁副主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于铁山问道：“大概看了的？什么意思？你是看过还是没看过？”
贾春旺左右为难，如果说看过，稿子出现重大问题，你作为秘书组组长，负有审稿不力的责任，如果没看过就直接上交，就负有工作纪律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难逃干系。
像是内心经过了痛苦的挣扎一样，贾春旺终于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看过。”
于铁山没有马上说话，又盯着稿子看了一会。在这过程中，徐晓帆能够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打鼓。
终于，于铁山发话了：“老贾，你看了这个稿子，觉得怎么样？”
徐晓帆也不知道贾春旺是否很认真地看过这个策划书，反正上交的时候他是一个字都没有改。再说，策划书的很多思想可能有点超前，在1991年，有些理念可能大部分人还无法接受。
“这个——”贾春旺抓耳挠腮，没有了下文。
看到他这副模样，徐晓帆心里想，如果他是县长，绝对会大发雷霆，什么态度？
刚刚想到这里，于铁山果然发火了：“这个？你什么态度？作为秘书组组长，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走马观花地瞄了一眼，或者根本就没看！”
贾春旺见于铁山发火了，鼓起了勇气说道：“于县长，小徐在撰写这个策划书的时候是花了一定功夫的，但是，我个人认为，他这个策划书里面的有些观点，不符合我县的县情，并且，有点想法是跟当前我国的经济政策相违背的。”
于铁山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继续说，稍微具体一点。”
贾春旺见于铁撒谎呢的态度有所好转，心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说道：“比如说，策划书里所说的将整个商业大厦分成若干个板块，然后在将这些板块分别承包给有实力的个人，这就是不适合的，不利于国家经济宏观调控和市场经济的有效监管。其次，小徐建议将设计图里面商业大厦的地下层和楼前广场设计成停车场，这些原本可以用作仓库和小门面的地方这么一改，就很可惜，造成了资源浪费，哪里有那么多小车可停啊？第三，小徐在策划书里写到，建议在五交化商业大厦的侧楼开一个酒店，包含餐饮、住宿、娱乐等服务项目，这与我们推广五交化商业大厦的整体运行宗旨相违背，也不利于管理。我的意见汇报完毕。”
其它的额问题不说，就着刚才贾春旺的三点观点，徐晓帆就知道，他的思想很保守，有点瞻前顾后。徐晓帆依稀记得，在前世的006年，他来到通山县的时候，看到这座五交化商业大厦一片破落景象，白白浪费了这块黄金宝地。大楼前拥挤不堪，甚至影响了前面街道的交通。
于铁山将头转向冯艳楠和饶燕：“你们呢，有什么看法？”
饶燕没有做声，冯艳楠回答道：“我——基本同意贾主席的看法。”
于铁山又拿着稿子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第一次正面跟徐晓帆进行语言交流：“小徐，刚才，贾主席谈了自己的看法，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在贾春旺陈述个人看法的时候，徐晓帆就一点一点记了下来，趁着刚才于铁撒谎呢看稿子和思考的空挡，徐晓帆基本上将回答问题的答案在心里打了腹稿。
没有匆忙的应付，徐晓帆的回答就显得行云流水：“于县长您好，我想就刚才贾主席的观点，谈谈我的看法。第一，将整个商业大厦分成若干个板块、然后在将这些板块分别承包给有实力的个人这个问题，我认为，如果按照传统的商业经营模式，那么，我们的商业大厦在正式营业以后，仍然会出现绝大多数的顾客在这里购物的时候，会找不到自己需要的商品，也就是说，这里的商品会显得单一，或者说是门类重复，且竞争意识不强，这不利于商业运作的灵活性，不利于商业大厦的持续发展。第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老百姓完全有能力购买摩托车甚至是私家轿车，在不久的将来，来此消费的顾客，就会发现这里没有地方停车，连车子都没有地方停，他们还会来这里购物吗？第三个问题，我在策划书立写到，将侧楼改成集餐饮、住宿、娱乐为一体的生活中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您看啊，现在我国经济发展迅速，每到节假日，有经济能力的消费者，在这里购物以后，就会顺便在这里解决吃饭的问题，还想在这里玩一下放松一下，各乡镇的购物者，说不定还想在这里住一夜，第二天才回去——”
徐晓帆刚刚说到这里，于铁山打断了他：“小徐，你的观点很好，道理也很充分，但是，你是否想过，你所说的这种情况，是不是太遥远了？毕竟，现在老百姓的消费能力还没有达到你在策划书里所说的那么美好。”
一听于铁山的口气，徐晓帆也就猜出了一个大概，猜出了他此次来这里的目的，他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听建议的，甚至可以这么说，于铁山很赞赏这个商业推广策划书。于是，徐晓帆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于县长，我个人认为，这个事情并不遥远，我们都不要低估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综合实力和发展速度，凡事都要超前设计，才能够跟得上时代发展的步伐。”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不是陈述个人观点的问题，而是有点将于铁山的军的味道，贾春旺不由得为徐晓帆捏了把汗。
没想到于铁山根本就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问徐晓帆：“小徐，那个学校毕业的？学什么专业的？”
徐晓帆如实汇报：“报告县长，我今年毕业于金边商学院经济学专业。”
于铁山“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然后说道：“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
于铁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众人起身相送。于铁山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问道：“小徐，今晚要加班吗？如果没有的话，跟着我去陪几位客人，怎么样？”
问完又转向贾春旺：“老贾，向你借一下小徐，就一个晚上，没问题吧？”
听于铁山这么一说，徐晓帆心里狂喜，莫非在这还有点炎热的九月，龙泉山的桃花也竞相绽放？老子的前途，就要从今晚开始，来一个华丽转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