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屠杀，月亮遭人利用，已经无法回头。
龙销魂是雪山黑道组织鬼脸堂的盟主，过去的犯罪记录多如牛毛。跟她在一起的，除了江洋大盗，就是诡诈之徒，所以鬼脸堂的名气，以恶为主，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这些大老们或多或少，都听过鬼脸堂龙销魂的名字。
他们只是想不到，进入了土王古堡，仍然遭到龙销魂的袭击。
“你们听好了，我到这里来，为了钱——为了你们的钱，除了钱，你们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我惦记。只有一个人除外……”
我意识到，那位队长出卖了所有人。
此刻，在龙销魂面前，古堡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秘密。
“他，就是他——”龙销魂突然指向了我。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我，有些人眼中，明显露出了幸灾乐祸之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月亮犯下的错，总要有人来承担罪责，这次噩运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没有人开口，全场只有龙销魂的冷硬脚步声。
我站起来，无奈地面对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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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先生，跟我走吧！”龙销魂走过来，大声吩咐。
我们两个进入了侧面的小厅，龙销魂随即关门，枪口对准了我。
她很漂亮，身材瘦削娇小，可是，此刻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有冷冷的杀气。
鬼脸堂的特征是阴阳两张皮，她随时都会变成另外的样子，摆脱一切追踪者，犹如华夏的变脸绝技一般。
“告诉我吧叶先生，上一次，你在北方邦那边的雪山地区，发现了烂柯棋局，最终结果是什么？外界传言，你已经勘破了烂柯棋局的终极奥义，是不是？”
对于这种极度聪明的人来说，我无法保持秘密。
她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已经具备答桉，只是在我口中印证而已。
我没必要撒谎，毕竟烂柯棋局近乎神迹，就算告诉她全部真相，她也不可能超越我的做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没有棋局，一切皆幻。我们看到的棋盘、棋子、十九道纵横的线条……都是表象。烂柯棋局是神迹，凡人无法窥探其端末。”
我的回答十分玄妙，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就算告诉她答桉，她也未必明白。
我其实很希望有人弄清楚烂柯棋局的秘密，但对面的龙销魂，肯定不是最佳人选，她不过是雪山大盗，背后也许有其他的金主指挥，所以，以她的智慧，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有所建树，即便她追问烂柯棋局的秘密，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点点头：“的确见过，但你应该知道关于神的设计，我们凡人只能观看，无法干涉。在北方邦的大雪山，我只差一点就能进入成仙之门，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就证明时机不到，没有缘分。”
龙销魂皱着眉头，冷冷的注视着我，她的右手始终稳稳的握着短枪，枪口不离我的胸口要害。
“叶先生，我把你请进来，我们两个单独谈，就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些秘密只能高手共享，你告诉我，看到烂柯棋局之后，你想到了什么？如果你能告诉我真话，我也会有相同的回报，你大概知道鬼脸堂带走了东方皇帝的宝物，哈哈哈哈……”
我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东方皇帝的宝物是西南雪山最伟大的宝藏之一，当年总共有十七支势力在雪山鏖战，争夺这些宝藏，但最后胜利者打开了藏宝库，里面却空无一物，早就有人捷足先登，趁着他们交战时，釜底抽薪拿走了一切。
龙销魂果然厉害，这种话术闻所未闻，她直接告诉我秘密，省去了所有的中间环节。
我叹了口气：“谢谢你的信任，能够拿走东方皇帝的宝物，冒着生命危险，但同时也是最聪明的人的做法，江湖传说那些为了宝藏拼命的人，一旦发现他们的生死毫无价值，几乎气得人人吐血。当然，他们也发出了最后的追杀令，任何人知道东方皇帝宝藏的下落，就是他们的共同之敌。鬼脸堂做了这件事，难道不怕我说出去，给你招来灭顶之灾？”
龙销魂摇摇头：“我敢跟你单独交谈，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古董调查局培养的这些调查员，都是万里无一的高手，你们做事捍卫的只有古董调查局的利益，其他江湖帮派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我的生死与你无关，东方皇帝的宝藏下落也不是你关心的，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追查那些失踪的人。”
跟她这样的人交谈，的确非常省心，有些事情不用解释，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龙销魂不在意我知道她的秘密，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她想杀人灭口，到了最后谁都走不出去，全都变成土王古堡的牺牲品，这种结局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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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我似乎懵懂无知，面对屠刀毫不知情。
“叶先生，告诉我，你所理解的棋局的意义？北方邦那边是烂柯棋局，在这里，雪山下面的迷宫深处也是棋局，一大一小，一先一后，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突然变得警惕起来，土王他们关心的是迷宫里的宝藏，龙销魂所关注的却是真正的棋局，她的智慧高出土王一个层次，虽然还没有达到与天上神仙对话的程度，但已经很厉害。
我的内心对于雪山棋局有自己的认识，但没有成型之前不想说出来，更不可能告诉龙销魂。
谁都知道，那一批东方皇帝的宝藏里面有一张玄铁棋盘，上面是一盘没下完的棋，黑白双方总共出手一百零八次，棋局胜负未分，最终结果令人牵挂。
东方皇帝把这副棋盘视如珍宝，很可惜，在战乱之中，都城陷落，还是失去了它。
据说，能够解开残局的人，将会参破上天的生死关，也就是掌握了人类死亡的秘密。
那张棋盘又被称为生死簿，所有人的命运都在其中，所谓东方皇帝的宝藏，其实就是阎罗王的宝藏。
我缓缓的摇头，内心紧张的思考，不想立刻说出来，如果我让龙销魂得到秘密，她就必定开枪杀人。
“叶先生，不要心存侥幸，在雪山古堡没人能够救得了你，我早就想拿下这里，这一次有人送菜上门，那我当然笑纳。里外共有一百七十人，全都是精兵强将，土王古堡根本无法抵挡……至于你，叶先生，你是局外人，告诉我这些不会影响你在古董调查局的利益，当你回去也不会受到追责，放心吧，你跟他们不同，一定会区别对待，不要担心我杀人灭口。”
龙销魂的话真真假假各有一半，谈笑间就已经给外面的人宣判了死刑。
我闭上眼睛沉思，在北方邦的时候，假如我向前一步进入山洞深处，跨过成仙之门，就能跟烂柯棋局在一起，秦成沛也见过烂柯棋局，像他那种聪明人始终没有参透棋局的秘密，这一次我能告诉龙销魂什么，什么才是她最关注的？
我回忆鬼脸堂的历史，他们曾经是东方皇帝的侍卫，也就是阴间鬼族，最后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被驱逐出门，遭到追杀，才会躲到这里来，他们夺走宝藏，就是对东方皇帝的一次绝地反击，胜负对错谁都不知道。
如今，当龙销魂站在我面前，其实她身上也带着很多未解之谜。
“叶先生，我需要答桉，你需要思考，但最终你还是要说实话，不然我也救不了你。天作孽有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你违背了我的意愿，就无法活着出去，土王古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龙销魂非常嚣张，或许她认为凭着一百七十名雇佣兵就能在大雪山横行一时。
月亮犯了大错，来大雪山之前，她就应该提防鬼脸堂龙销魂，但是围绕着雪山迷宫发生的怪事太多了，一桩连着一桩，已经让月亮顾此失彼，导致这样的惨痛下场。
我知道了，两个棋局相比，一个有限，一个无限，一个平面，一个立体。
雪山下面的迷宫，在我看来几乎是无解的，纵横超过一百道，上下不知几何，是一个雄伟无比的立体迷宫。
假如每一平面是一张棋盘，那么，在一个立体棋盘迷宫中，到底有多少棋局，已经无法计算。
按照数学上的无限观点，哪怕是万分之一度的倾斜角度，也会产生一张新的棋盘，人类别说是破解棋局，就算是想一想它的数量，也足够目眩神迷，无法前进。
在北方邦，烂柯棋局虽然伟大，但那代表的只是时间的层面，从古代到现在，一局棋放在那里从未改变过。
秦成沛看到一切，也曾经试着解开棋局，帮助那些仙人结束厮杀，可是他的智慧不过是凡人棋手的最高水平，距离仙界的登堂入室不知相差多少……
我没有刻意贬低秦成沛，说的都是实情，任何一个凡间的棋手，对于古代流传下来的神仙棋谱，想要加以分析破解，最终结果都是脑力耗尽，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