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何时走了过来，正倚靠在柱子旁闲闲凉凉地高举花束，高挺的鼻梁埋在花束中深吸了一口气赞叹。
“你做什么？把花还给我！”金诺安怒了，这家伙一次两次的抢她的花什么意思？跳着想去抢，却因为身高不够抢不到。
忽然另一只手拉住了花束，只见李文瑜依旧眉目温柔，却嗓音低沉道，“若楚公子喜欢，在下还可再摘另一束给楚公子。这束花乃在下送给金小姐的，还请楚公子还回。”眼底透着坚定。
楚寻一与李文瑜对视了良久，眼底光芒不定，最终松了手道，“我已明白幕后之人是如何给李小姐下药的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愣住。
什么？楚寻一这么快就破解下药人的手法了？不可能，剧里他可是费了好几日，还是在女主的帮助下才推测出来的，今日他才来多久，半日都不到，他怎么推测出来的？
更别说李文佩房中关键证物他都还没看到，就只是在那边跟刀疤脸喝喝茶，撩个妹，再闻个花，他就猜出来了？怎么可能？
她才不信。
金诺安抿嘴，觉得楚寻一在无理取闹。无意中撇了眼那束花，忽然心里一震，难道……
“全靠李公子的花。”楚寻一嘴上又挂上了笑。“如今让我再查证一样东西，便可知分晓。”
李文瑜拿着花，怔愣住，不知道楚寻一还要找什么东西。
“楚兄弟，老哥来帮你。”刀疤脸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脸上扭曲了下捂着屁股，不顾疼痛紧跟着楚寻一到李文佩的衣柜前。
众人均跟着楚寻一来到了衣柜前。
只见他打开衣柜，只见衣柜中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李文佩的素色衣裙，衣服上还洒着干花熏香，香味清冷澹雅，萦绕柜内。
刀疤脸凑过来，脸上溢出兴奋的红晕。
“我明白了，幕后之人正是通过花来下药。”刀疤脸说着拿出衣服上的花瓣抖了抖，抖出了一些白色粉末。“这些干花瓣上的除湿粉与五石散一样皆为白色细腻粉末，轻飘飘粘在衣服上，久而久之便会吸入，渐渐成瘾。”
说的众人一阵惊呼，刀疤脸得意的笑着向楚寻一邀功，他猜得没错吧？
唯独楚寻一与李文瑜还有金诺安三人没有应和表现出吃惊的模样。
铃铛站在一众丫鬟中，也偷偷跟着笑了。
居然以为是用花瓣来下药，完全猜错了方向，她还以为他有多厉害，还是太嫩了。呵，万虫丹依旧是她囊中之物。
楚寻一伸手摸过花瓣上的粉末，露出痞笑。“大错特错。”
刀疤脸一脸惊诧。难道不是这样？
李文瑜跟着笑了，拿起一片花瓣，向众人展示道，“这除湿粉在柜子中遇潮便会凝结，而五石散不会，单从这点来看，岂不是容易被人发现这除湿粉有问题？”说着放下花瓣看向楚寻一，“更不用说单靠这点粉末粘在衣服上，风一吹便没了，要令人每日吸足量，只怕要费成百上千倍的五石散。五石散金贵不易得，下药之人再有钱，也不可能会用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方法。楚公子可同意？”
楚寻一星眸含笑，带了赞许。“李公子倒是明理。”
“那到底是怎么下药的？”刀疤脸情急追问。
李文佩靠在金诺安身边，有些无力。
楚寻一伸手拉出铃铛。“铃铛姑娘刚刚同我提起，李小姐习惯用袖子捂嘴笑又怕袖子容易弄脏，所以袖子特别会加个里衬，又因平日喜欢闻花香，用完饭后，喜欢在院中散步闻花香，亦或者闻香囊。不知是否有此事？”说着望向脸色又有些憔悴的李文佩。
李文佩点点头，不知所以。
“下药之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院中盛放的海棠花的花芯和衣服上袖子中涂抹的五石散，又根据李小姐用袖子捂口鼻和闻花的习惯，令李小姐不知不觉每日吸入五石散，待其慢慢疯癫。”楚寻一说着拿出一件衣服中的袖子展开，果然袖子上一块地方有里衬，浮着白色粉末。
这里的粉末跟刚刚刀疤脸从花瓣上抖落的白色粉末质地不同。刀疤脸伸手从袖子上抹了一些放入口中，“入口辛辣刺目，果然是五石散。”
李文瑜紧皱眉头，接过衣袖认真查看，越攥越紧，沉声道。“来人，将所有接触过小姐衣裳和侍弄花草的人全部带来问话！”
顿时丫鬟们全都跪成一排，诚惶诚恐，哭喊着冤枉，不是自己干的。房内一片哭声。
李文佩受到刺激，一下软倒，身体颤抖，金诺安慌忙扶着她。
“怎么可能，是谁要害我？”
李文瑜忙放下手中那束海棠花，赶来轻抚李文佩后背，柔声道。“佩儿不必怕，哥哥定会揪出幕后之人，将他正法。”
金诺安见状将李文佩交给李文瑜，挑衅向楚寻一问道，“刚刚明明楚公子怀疑的是那碗银耳粥，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花芯？直接将五石散放进吃食里不是更省事吗？无色无味，银针都试不出毒。”
楚寻一好整以暇地靠在柜子旁，眉目流转，自带风流。“金小姐又是否有办法判断吃食中有五石散呢？”
金诺安顿时哑口，以现在这边的技术，当然没有办法。剧里楚寻一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办法验证。只是谎称有办法可以测出吃食中的五石散才吓出了做贼心虚的下药之人。
她今早离开院子前，也是特意嘱咐了香莲，就打算里应外合骗出大厨房内下药之人，再将其抓住。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幕后，她还需靠大厨房内的下药之人供出幕后黑手，才算将真凶抓住，否则也不算赢了赌局。
“我当然有办法。”金诺安抬着下巴，小脸满是得意。“下药之人根本不是通过什么花和衣袖，如此费力不讨好，你输定了。”戳着楚寻一的胸膛。
楚寻一笑的胸腔都在震动，眼眸里星光熠熠，“洗耳恭听，请。”
金诺安撇了撇嘴，不信等着瞧。
她转过身掏出一袋粉末与李文瑜说道，“李公子，我这里有一药粉，与五石散接触便会变成黑色，只要将所有大厨房中和李小姐院子中的请来，一个个摸过药粉，便知谁曾接触过五石散。”
“在下即刻召集所有下人出席。”李文瑜紧张地立马转头吩咐。
本就跪在地下的丫鬟们更是惴惴不安，铃铛的脸一下失了血色。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金诺安手中的粉末袋，“真有此种粉末？让我瞧瞧。”
金诺安回头一看，楚寻一正要拆开粉末袋，眉目疑惑。
“这是我的秘密武器，不许动。”金诺安忙抢回来。
楚寻一勾唇笑道，“真这么厉害，倒不如先撒在衣袖上试试。”
金诺安害怕露馅，慌忙紧抓粉末袋封口，用眼神瞪视让楚寻一住手，别跟这捣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弄玄虚，花瓣和袖子上的根本不是五石散。”金诺安低声威胁道。她算是看出来了，都是刀疤脸配合演的戏，若是真的，刀疤脸刚刚尝了五石散，怎么会到如今都好好的，没有失神涣散的初期表现?
楚寻一眼里带了欣赏，熠熠发光，“聪明，不设套如何套出幕后之人趁机转移五石散栽赃陷害？我已让莫现在前院守着，但凡有动静便抓人。”
金诺安得意抬头，却又偷觑楚寻一脸上的表情，心脏微跳地问道。“所以刚刚你抢花也是故意的？”
“我们应该合作。”楚寻一眼眸低转，不正面回答。“你这么一弄，我前面演的戏全白费了。”
金诺安心里气闷。“谁要跟你合作，现在我们是竞争关系，当然谁的办法有效用谁的。”说着一指将他推了出去。
什么合作，真要合作怎么会硬要在她的赌局上插一脚，还抢走她的花送人？无耻。
楚寻一没想到她一意孤行，便笑着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不插手。
刀疤正好奇地想过来看看粉末，却被两人一起瞪了回去，只能摸摸鼻子站在一旁。
很快所有相关的下人都集中到了院子中，排成五六队，等待着金诺安的检验。
那些仆从的脸上有迷茫有担忧有害怕有不屑，但神色中都带着紧张。
“这是要做什么测试？”
“不知道，管家说昨晚便能回去继续干活，听说是要抓贼呢。”
“那粉末真那么神能认贼？”
“谁知道呢。”
仆从们窃窃私语。
李文瑜待金诺安准备好后，便开始一个个查验。
前面的奴仆们虽然紧张，但都将手放了进去，沾着白色粉末出来。
直到后面一个在大厨房工作的厨娘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
“少爷，老奴刚刚手里做菜不小心沾了尤鱼墨汁，洗不干净，手里还是黑的，怕不会被误会吧？”
只见她手上果然黑漆，这样就算伸手进袋子里，与粉末反应手变成黑色，也辨别不出是因为五石散还是尤鱼墨汁。
李文瑜询问金诺安意见，金诺安点了点头，表示这厨娘无嫌疑，让她到一旁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