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前搂着苏叶的腰, 缓缓坐在凳子上，冷静了一会亲昵揉了揉她的脑袋。
过了半晌，顾向前低头对苏叶说：“我吃的康复药有副作, 医生建议断药后半年内不要孩子。”
说着耳朵还是通红的。
……
……
苏叶静默了半晌，原来是这样？
这原本是很好解决的问题, 只要一只计生品够了。可是这年头讲究多子多福、人多力量大, 上哪去找计生品？这种东西在国内估计要搁到八十年代计划生育才找得到。
苏叶脸上的笑容寸寸皲裂, 她站起来手忙脚乱收拾没批改好的作业。
顾向前眼里终于浮起了笑意, 说：“暑假你腾出一周时间, 我也请探亲假, 带你去沪市见见舅舅。”
“你没去过沪市对吧？”
虽然顾向前父母不在了，可是人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下举目无亲。母亲那边还有一个兄弟。过年那会顾向前和她提过要去沪市探亲，可那会苏叶没跟过日子, 哪里会答应？
苏叶点点头, “好，舅舅喜欢什么，我得早点准备准备。”
顾向前捋了捋她的头发，说：“不，人去了行。”
……
另一边。
郭爱国买到的粮食偷偷私底下分给了外婆、大哥两家，方士这边也支援了一些给娘家。
苏家根本不愁没有精细粮吃，苏莉娜再也没有找过姚春雨买粮食。
苏家是本的富商，苏莉娜算是姚春雨认识的同学之中家境条件较为优渥的。姚春雨原以为能通过粮食换取她手里的小黄鱼, 没到只换了一次, 苏莉娜便没有再找过她了。
姚春雨去找了苏莉娜一次，苏莉娜无奈摊手，“没办法, 我奶奶比较传统，金条看得比命根子还重。抱歉啦，不能跟你朋友买粮食了。”
姚春雨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笑，“没事，以后你要要□□细粮来找我。那个卖粮食的人还在，我还能给你联系，说明年走了。”
她咬咬牙放下了狠话，没到苏莉娜仍是不为所动。
了一家可以换金条的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姚春雨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她便去找了经常向她询问粮食的方秀莲。
她对方秀莲说：“我知道有条能买到精细粮的路子，有个人在卖精细粮，只不过只收金条。”
方秀莲此时刚从堂姐那儿拿到两块钱一斤的低价大米，她了姚春雨的话，也没便摇头：“太贵了，我没有这么多钱。”
方秀莲知道姚春雨有路子买粮食还是很高兴，要不是早在堂姐那得到物美价廉的精细粮，说不定还真会找了姚春雨。
但在嘛……三斤精细粮换一根小黄鱼，真亏她敢！方秀莲也没便拒绝了。
姚春雨脸上的笑容一滞，没到无往不利的精细粮居然在同一天被人反复拒绝。
姚春雨所知，方秀莲家里根本不缺钱，不仅是娘家、还是夫家，双方家庭条件都很优渥。加上夫妻俩都是独生，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让人羡慕。李茂刚本人除了发展比顾向前慢一些，条件都比好。
顾向前家产全都捐给国家，还尚且愿意工资拿去给苏叶挥霍，天天糖果饼干奶粉麦乳精吃。李茂刚这种阔绰的代子弟，怎么可能亏待方秀莲？
在的金价并不贵，一根小黄鱼换斤精细粮已经是很划算的买卖了，姚春雨直觉感觉哪里不对劲。
方秀莲叫了丈夫，李茂刚“哎”应了一声，从厨房里出来热好的烤鸭肉端到了饭桌，桌上还有大米熬的白粥，热腾腾泛着淡淡的香气，看起来十分可口诱人。
烤鸭……姚春雨的眼皮下意识跳了跳。
这两天姚春雨耳边一直嗡嗡响起“鸭子”的传说，这个词出的频率太高了，以至于她看到鸭条件性反射联起苏叶捡到鸭子事。
她笑了笑跟方秀莲说：“那么快都到饭点了，我还有事不扰了。”
姚春雨走了很久之后，方秀莲很久都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实今天方秀莲和苏叶聊的便是姚春雨在卖粮食的事，她怀疑姚春雨藏了很多粮食，怀疑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天姚春雨匆匆从郊外回来，压根没注意到方秀莲发她衣服上沾着米粒，她便观察了姚春雨很久。
方秀莲和苏莉娜是拐着弯的异姓亲戚，如果不是堂姐方士和她聊天，随口聊到了表妹家金条换了粮食的事，方秀莲可能还没意识到姚春雨在卖粮食。
苏表妹花了一根小黄鱼买了三斤粮食，被奶奶教训了一顿。加上苏家在不缺粮食了，表妹然不会再跟姚春雨要粮食。没到姚春雨在表妹那边碰了钉子，转头找上了她。
方秀莲小声同丈夫讨论：“我怀疑姚同志在卖粮食。上次我在她身上发了米粒，裤沿脚上都是，身上也沾着米灰。”
李茂刚不予置否，说：“吃饱自己的饭，甭管别人的事。上次嫂子的事还不够吸取教训，没有证据不要瞎猜活。”
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严肃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以后不要和任何人聊，要聊只能跟我聊。在这时节敏.感，你知道吗？”
方秀莲真是太好奇了，她挠了丈夫一，“我只是跟你说说，没过要写举报信！你看我是像是那种偷偷摸摸举报别人的人吗？”
李茂刚撸了撸媳妇的脑袋，笑眯眯说：“然不像，咱秀莲胆大心细，善于发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来吃烤鸭。真别说嫂子的手艺那是一顶一的好。”
别的不说，苏叶那儿但凡有点好吃的，总是逃不过方秀莲的眼睛。人家喜欢啥，她送啥，每每总能投所好，一些稀罕的东西别的方买不到，找她帮忙准没错。这股见风使舵的机灵劲，搁以前肯定是块生意的料子。
……
周三，一中。
苏叶来到学校，跟何梅梅仔细商量一番陆思远的复习问题。要是陆思远缺的是理科，苏叶倒是好补。
难难在的语、思政治都不好，这是连苏叶都要老老实实补的科目。术业有专攻，苏叶只好来请教何梅梅。
何梅梅到苏叶的描述，仿佛她从苏叶嘴里到的陆思远，跟她认识了三年的陆思远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真有你说得那么好？”要是这么好，早被老师宝一样来稀罕了。
苏叶提到头痛，“没办法，你帮我一个忙，每天放学抽半个小时来辅导，很聪明。给讲讲课的同时，顺便也给班里那伙人补补科，们理科方面倒是没有很大的大问题了。”
何梅梅到后半句总算是答应了，给陆思远单独辅导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要是给班里那批差生学生补补语，她倒是很愿意。
总不能苏叶辛辛苦苦学生的绩补了上去，何梅梅教的语科却生生拉了后腿，这样她会内疚的。
“正好我们组编的语、思政治复习讲义也弄好了，每个班油印份传下去让学生每天抄下来背诵默写。”
这一天下午放学，苏叶在教室后面时不时来巡逻，偶尔给班的学生随手解一道题。苏叶答疑完一次，便瞄一眼后台的数据。
粮食稳步上升，涨势一片良好。
苏叶透过窗口看到杨辰星认真默写古，坐附近的个男生虽然默得抓耳挠腮，好歹也憋出了一句两句。
何梅梅辅导完放人走了之后，们个没背出古的青年混.终于松了口气，徐乐沉着脸对们说：“默不完有脸走？半个月后是毕业考了，能考得过去？”
苏叶路过操场的时候发个男生还在操场跑圈，诧异问：“咋还不回去？”
中一个男生笑嘻嘻说：“哪能那么轻松呢！万一没拿到凭，又穷又丑一辈子？”
另一个男生说：“杨辰星说背不出来跑跑步脑子会好使一些，记得更清楚哈哈哈哈。”
夕阳一片好，染红了这些人的脸蛋，苏叶了也不由勾唇，笑了笑。
……
长友粮油厂。
车间的组长郑干事正在验收一批从国外进口的榨油机，在验收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前，出于严谨的习惯，重头到尾每个零件都检查了一遍。
涡杆、涡轮、传动轴、齿轮……直到检查到某个关键的部位时，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肥胖的领导走了过来。
笑眯眯跟郑干事说：“签了单子没？人家国外的工程师正在催咱们厂要验收单，签了名人家才能教我们怎么使。”
继续说：“这批货陆厂长已经亲自去国外考察过了，没问题，别让人家得不高兴了，人很注重时间观念。”
郑干事被催得急了，正要干瞪眼，只见副厂长拿了笔直接替写了名。
……
郑干事满头是汗从梦中醒了过来，夏天的晚上虽然没有风，温度却不高，可是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枕边的妻子也连同着被吵醒了，嫌弃嘀咕：“大半夜的闹啥，怎么了？”
郑干事擦了擦汗，虚弱说：“没什么，忽然起一件事心里很慌。咱们厂不是进口了一批机器吗，花了十八万，市长给拨的财政，厂长拿厂子今年的效益抵上才买到这些机器。工厂今年下岗了好多工人，哪里有什么效益可以抵押？万一出了什么事……
那批机子是我检查的，我总觉得于副有点不太对劲，没事去检查什么机子，这不是归管的事，我要是留个心眼早点告诉厂长好了。可能我这天太累了，心神不宁，总梦到不好的事。”
喃喃反复念着，颠三倒的，媳妇不耐烦，倒头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