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指挥的第十七天

作者:吃糖了吗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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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野言知道很多人的异能力, 只要在人前使用过,就会变成情报流入到他的手里。

但是唯独费奥多尔的异能力怎么查都没有一丝消息,大概听说过是个挺强的异能力, 京野言觉得这就相当于没有说, 不仅是因为有可能这也是费奥多尔放出的假消息, 还因为目前为止他见过的每个异能力都很强。

比如福泽社长的【人上人不造】, 能帮助部下调控异能力。也就是说像那种用血量换战斗力类型的角色也可以放开手去发挥自己的能力了,不用担心一不小心把自己浪死,福泽社长的异能力就像一个异能控制阀门, 对很多异能者来说都很重要, 顶级辅助。

再比如与谢野小姐, 对她来说擦破皮和垂死是一样的,只要她在,不管多重的伤都能活蹦乱跳,也是顶尖的异能力。

所以京野言也不知道费奥多尔的异能强在哪个方面, 不过看他这么自信的样子, 估计不是杀伤性的,就是控制性的。

这两种都很麻烦。

京野言没有说话,只是眼也不眨的看着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似乎思考了一下, 才说:“不想吗?”

京野言没有直接回答他,停顿了几秒,低声道:“我不想成为你的敌人。”

执着还有点委屈。

费奥多尔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笑了出来,“狡猾的男人。”

在这种时候, 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选择示弱, 怎么不狡猾?

虽然不足以让费奥多尔放任影响他计划的人暗中去做别的事, 但起码手段可以换成不那么粗暴的。

修的实力深不可测, 真要打起来, 对费奥多尔来说是一件费力却得不到任何好处的事,可以这么做,但没必要,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对修下手。

只是试探,从把宝石交到修的手里就在试探。

将宝石散布在整座城市里,是计划的重要一步,完全放手让修去做,这种信任是不会出现在费奥多尔与修之间的。

京野言也不准备开打,同样是可以,但没必要。

他是不能杀人的,而且在非工作的时候(战争中)他也不想杀人,不管在哪这都是违法的。

但对方摆出不把他弄死在这里就不罢休的架势,估计是发现宝石交到他手上,计划的进度却停滞不前,所以怀疑他背叛了他们。

在京野言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的当下,确实让他彻底留下才不会对计划完成影响。

如果真的和对方打起来对他来说也很麻烦,而且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修要死了。

这个身份一死,他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从费奥多尔这边脱身,没必要去打这一场。

京野言想了想,还是往前走了几步,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他:“我要死了。”

所以就算怀疑我什么,也不要追究了好吗?

费奥多尔的眼底神色沉了沉。

“力量在变弱,我越是接近他,力量的流失就越快,就算什么都不做,迟早也会死的。”京野言顺畅的接上了琴师那边的剧本。

“说到底,我并非真正的神明,如果神都能随便的行走人间,教团存在就没有意义了,所以我现在只是一缕意识而已,我的本质和他是一样的,我就是他力量的一部分,回归只是早晚的事。”

因为力量衰竭而死,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明白了,”费奥多尔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不好好完成任务的话,我会害怕你破坏我的计划。”

京野言指了指封住了路的另外两人,“不是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吗?”

“但是,我也不想和修成为敌人啊。”

“......知道了,”京野言无奈的说,“会好好完成你交代的事的,这样可以了吗?”

“那就太好了。”

确认身后两人没有再做出准备攻击的姿态,京野言默默的在心里叹气。

还是太慢了,如果能再快一点的话,说不定就没这么多事了。

而且......

港口大楼。

京野言于夜色下俯瞰着这坐城市。

天边卷积着火烧云,红的能滴下血来似的。

“世界开始躁动起来了...为什么?”

比起人类,无知无觉的世界意识能预感到更多的东西,祂本身处于虚数空间的深处,活着,却没有思维,一切的反应都属于“身体”的本能,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会躁动,但是除此之外不会有更多的反应了。

“......主考?”京野言试探的叫了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耳边却只剩下一片寂静。

......

赫尔岑低头摆弄着手机,“费佳被绑架了?开什么玩笑!”

他顿了顿,又怀疑的看了看收到一个视频。

被捆在椅子上的那个人,虽然带着头套,看不见脸,但仅能看到的地方都和费佳一模一样。

直觉疯狂的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但是他很难真的完全无动于衷。

“果戈里因为欧洲那边又出了什么事,说要去处理一下,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可恶!怎么办才好啊!”

那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冷静下来想想费佳和果戈里突然都说出了事情要去处理,赫尔岑知道自己只算是费佳的一个打手,根本就和他们组织没什么关系,所以真出什么事也不会告诉他,但是这种巧合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可能这么巧的。

他冷静的给对方发送了消息说要自己来定见面地点,且要求对方带上费奥多尔,跟随的人只能是小孩子,不然他就不会出现。

然后准备提前去布置一下。

想到自己最近在做的事,就能明白对方是冲着他来的,他们需要他,但是这关乎着费佳的计划,所以赫尔岑无论如何都不能真的让自己被抓住。

他提前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观察着见面的地点。

来送人质的果然只有一个小孩子。

留着黑白的头发,手里抱着个看起来破破烂烂娃娃,看起来很乖巧。

“呼——”赫尔岑长出了口气,脸上挂上了过于夸张的不和谐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小孩乖乖的点头,然后牵着那个带着头套的人走到他面前,就在赫尔岑要去拉“费奥多尔”的时候,小孩突然伸出手挡了一下,赫尔岑的手就握在了小孩的手臂上。

小孩动作大幅度的甩开了赫尔岑,一撇嘴,表情狰狞又疯狂,“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你讨厌我吗!”

赫尔岑见到他这个样子反而又露出了那种透着诡异,让人心里毛毛的笑容。

“哈哈哈——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被锁在笼子里的小鸟。”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顶白色的高礼帽斜斜的戴在头上,比起帽子,更像一种装饰。他

抬起手,雪白的披风呼啦啦的响,披风遮盖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当白色的布料轻飘飘的落下,之前站在那里的人完全变了个样子。

打扮的让人分不清是舞台剧上的小丑还是魔术师的有着银白发色的男人,左眼上一道竖立的伤痕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更接近小丑才画上去的,金色的眼瞳在明暗不定的光下映出了野兽一般的竖瞳,眨眼间,又一切如常仿佛,是个管理。

这是一个浑身布满不和谐的和谐,行为过于戏剧化的男人。

“那么,在此提问——赫尔岑是什么时候不在这里的?”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梦野久作都已经没办法理智的去交流,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交流,他知道港口放他出来是要做什么,那就尽情的——

“异能力——脑髓地狱。”那张可爱的脸上露出了充满恶意笑容。

果戈里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在场之人看不到的东西,喃喃道:“很遗憾,从一开始就是我。”

“费奥多尔”的身上产生了一阵波纹,附着在表面的假象破碎,露出了下面的真实。穿着黑色西装的大汉摘掉了头套,额上隐隐的冒着一层薄汗。

从这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他们的计划要落空了。

果戈里,这个人竟然会出现在这,明明已经按照那位大人的指示把人引去欧洲,横滨机场的监控也确认这个人上了飞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低下头摸了把汗,脸上露出安心的表情。

不过,q还在的话,如果抓到果戈里,那位大人——

“这个表情,你在想什么?”

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身后。

西装大汉猛地抬头,用力的睁大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男人不见了,地上留在一滩血迹...q、q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那一刻,连一秒钟都变得十分漫长,他以为自己凭藉多年磨练出的反应力去拔枪了,然而在他的手摸到枪之前,枪声响了。

从喉咙里挤出的最后一丝空气伴随着嗬嗬的声音一同跌落在地上。

一滩血从他的胸前漫开。

露出了站在他身后举着那把枪的果戈里。

“真是不错的异能力。”果戈里扔掉了枪,一步一步踩着血液蹲到了西装大汉的身边,捡起了摔落在地上的耳机,放在了耳边。

“喂喂~”

耳机另一边传来了长久的沉默。

果戈里毫不在意的说:“初次见面,嗯...说初次见面好像也不合适呢,我已经关注着你很久了,见到你就像见到自己的老朋友一样。算了,怎样都好。刚刚真惊险啊!差点就被你得逞了,如果不是费佳发现,白兰根本就没在西西里,我们就彻底输在你手上了!”

语气这么愉快,既没有担心也没有害怕,听着就跟在耍人玩似的。

“太吵了。”耳机里的声音听着好像很头疼的样子。

“真想亲眼看看你见到这场魔术表演的时候,那惊讶的脸,一定...很有趣吧。”

“敬谢不敏。”

“哈哈哈,你这人真有趣~”

“抱歉,我没感觉哪里有趣。”对面传来的语气毫无波动。

“那种像是坠入蛛网的蝴蝶一样垂死挣扎,最后绝望着破碎的模样,还不够有趣吗?”

“......变态吗?”

“我是一个无比正常的人——”

在他说到一半,对面就抢先说:“记得把梦野君还给我,再见。”

京野言从来没觉得果戈里这么精神污染过。

他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虽然连带马甲都没见过几面,但是果戈里在京野言心里一直存在感很高。如果迟早有一日要成为敌人,果戈里是绝对不想对上的那种类型。

与之相比,费奥多尔也是个可怕的敌人...但是,怎么说呢,费奥多尔更关注外界,为了理想可以牺牲一切,而果戈里更关注内在,也就是人的个体,就像是有的文豪放眼世界和社会,有的文豪关注人类的人性。

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都是那种非常、非常坚定的人,自成一派的逻辑思维无法被改变,还会反过来说服他人。不管以常世的视角来看他们有多丧心病狂,也绝不会动摇一丝一毫。

但是果戈里要更加飘忽不定,让人很难摸清他的想法,这种摸不透的行事方式恰恰有着他自己的行事逻辑。

也就是说,在预测一个人的行为的时候,一般人大概也就在两种到三种可能,但果戈里可能有十种甚至更多的可能,如果无法理解他的逻辑就无法真正猜中他会怎么做,然而要是深入了解他的内在,很可能就再也无法从那里出来了。

就是这样危险的人。

其实果戈里平时看着还是挺正常的,除了有点恶趣味也没什么,京野言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仿佛解开不得了封印的样子。

就像两个人一样。

现在欧洲那边也不太平,否则中也早回来了。白兰不愧是费奥多尔的同盟,这么长时间来那边就几乎没消停过,欧洲那边发生的事,明里暗里都和白兰多少有点关系。

小教父受到影响更是飞速成长,比前两年见面的时候多了些杀伐果决的气势。

京野言偶而和他打电话,都能听出越来越重的疲惫。

想到落到自己手里的那些情报,光是看着都头疼。

不过同是难兄难弟,大哥也就不笑二哥了。

他答应等两边的事情全平定下来,请阿纲吃他最拿手的甜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这一天。

因为对欧洲那边的f熟悉,所以京野言就利用欧洲的情报把果戈里调开,再给死屋之鼠找点麻烦,赫尔岑就只有一个人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做好失败的准备,只是这种失败...可真是...谁能想到白兰这么巧的从西西里离开了,之前明明一直都在那边,已经半年了,好巧不巧的......

......

不对,不是白兰恰巧赶在这个时候离开,是故意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为什么?明明不管是费奥多尔还是果戈里应该都联系不上白兰的?

京野言愣了一下。

难道说,有...谁把消息透露给白兰,导致他离开西西里岛,以此向其他人传递消息?

白兰的手伸进了港口mafia?

就只是为了帮助费奥多尔?白兰看起来不是这么讲义气的人,或许,连费奥多尔都不知道白兰把手伸进了港口mafia里。

之后,京野言果然在这次行动的人里找到了一个取代了原有的人混进来的“外人”,在被发现之后就化作了一团雾散开了。

这个人是以幻术变成之前那个人混进来的。

京野言没有追,他眼中单纯由横竖线构成的地图上,一个红点在高速的向地图外移动。

——嘛,等到森先生醒来就丢给他处理好了。

“近来,城市里出现了数例不明原因的昏厥,大多出现在......”

新闻播到一半,突然被关掉了。

谷崎兄妹困惑的看向握着遥控器的人。

京野言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

谷崎润一郎看了眼手机,说:“啊,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这个时候了!”

京野言笑了笑,没说话,看着谷崎润一郎站起来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只是自从谷崎润一郎加入武装侦探社,这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事件,难免紧张。

京野言反复安慰饿好几次都不见效,也就随他去了。

“因为,如果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京野先生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次的战场选择的更偏僻一些,防止神明打架波及到整座城市。

“喝点水吧。”出发之前太宰治递了杯水过来。

京野言没怎么想就接过来,正要喝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主考的声音。

[别喝,里面有致人昏迷的成分。]主考的声音喘的厉害。

京野言顿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太宰治了,有人伪装成了他。

然而在认真审视之后发现确实是本人,于是心情渐渐复杂起来。

太宰确实不知道这种药对他起不了作用。

京野言一边动作自然的把水喝了,一边琢磨着他要干嘛。

这种时候让他陷入沉睡...是因为不想让他也跟去?

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上次和修打完之后,太宰的那个表情。

在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太宰的心情好像很低沉的样子。

和现在有关吗?

忽而耳边落下一道极轻的叹息,微凉的手指从京野言的脸颊划过,最后落在了下巴上,又稍稍用了点力,让他避无可避的对上他的眸子。

“你果然发现了。”太宰治没有放开手,用那样仿佛能看穿人心深处的目光看着京野言,“即使发现了还是喝下去了吗?”

京野言当机立断的命令主考:把我弄晕。

[但是你晕了还怎么操纵其他两个人?]

不需要,只是暂时隔离精神对肉身体的感知,精神的触角还可以延伸到别的地方去。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的话,我也没有权力拒绝,我知道了。]

肉眼不可见的细微的纳米机器人在空中围绕着京野言快速的建立了一个小型磁场。

京野言果然开始感觉渐渐的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意识还清晰的看着这个世界。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京野言瘫软下来的身体被扶住了、

他勉强维持着最后的控制权,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感觉...这种时候就该这么做,因为...太宰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发现靠在他身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深长,太宰治这才环住了他,手臂慢慢收紧,低垂着头,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的语气轻快。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话。

“梦见在梦里看见了你的未来...抱歉。”

那是一个很长又很无聊的梦,梦的尽头坐着一个披着松松垮垮的和服的男人,看起来十分脆弱,神情悲戚,“我是神威的梦见,我看见了,神威的未来,求你......”

命运是种很沉重的东西。

梦见似乎受到了限制,除了结局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是太宰治大概猜到了。

“希腊神话里有个很有名的故事,说的是有个叫俄狄浦斯的人,嗯,中间不重要,总之就是为了避免某种悲剧的行为反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这就是命运的收束。”

[你相信命运吗?]主考的声音没有那么喘了,却传出了什么东西启动的声音。

“当然不信了。”

和琴师遥遥对望的修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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