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了好半晌。
戚鱼揉了下眼, 感觉烧得发热的晕眩又回来了，小声吐出一句：“……管不好。”
“我的心……跑到这里了，我管不好。”戚鱼指着虞故峥领口处的颗衬衫纽扣, 话有些慢吞吞，“您可以保管一下吗？”
她的双杏眸就这睁着，带着热度也含着水光，比那条鲸鱼项链还要夺目。
虞故峥看着那双眼, 没接话。
戚鱼仿佛对这个话题很执着，又醉又认真, 兀自道：“您一定要保管好。”
对视良久, 虞故峥失笑瞬。
戚鱼见虞故峥又俯身过来, 伸手，她的眼睛被不轻不重地遮覆住了。
“早点睡。”
“那您要走了吗？”戚鱼没听话, 在黑暗里眨了下眼，又问。
虞故峥却道：“今晚陪你。”
“……”
“那您这次会在这里待多久？”刚平复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戚鱼抿唇，话也变得格外多，“我们月底才考完期末考……等我放假了，还能见到您吗？”
须臾，虞故峥问：“什时候？”
戚鱼思索两秒，报出一个日期。
“那天公司有年会。”虞故峥又问一句，“想去。”
能见到对方, 戚鱼几乎不多想就点了头，还想找话题聊, 听虞故峥似乎是轻轻笑了声。
“好好休息。”虞故峥道，“我在这里。”
眼前片漆黑，戚鱼看不见虞故峥的神色, 但对方说话时的音色低缓，覆着自己眼睛的动作接近温存。
鼻间淡淡的沉香味道很好闻，静心安神，她逐渐放心阖眼。
晚上浑浑醒来好几次。戚鱼烧得迷糊，不是渴醒就是热醒，渴醒的时候似乎有人给她递水，热醒那几次，她无意识攥握着对方温凉的手指，又沉沉睡过去。
期间戚鱼短暂清醒过会儿，虞故峥真的坐在床边，容色沉静，正低眼看电脑屏幕。
翌日醒来，卧室里暖开得很足，四周安静无人。虞故峥不知道什时候离开了。
戚鱼坐起身，感觉已经烧退，整个人神清爽。她在床上默默杵了会儿，又揭下额头上的退烧贴，直接穿着睡衣下床。
昨晚虞故峥送的鲸鱼项链还在，戚鱼伸指碰了碰脸颊，心跳怦然作响，将项链盒并收好。
手机屏幕上有些消息通知，其中几条来自戚明信。
戚明信被查出肝癌早期，为此推掉了不少生意上的事，安心养病，现在他手术治疗的预后良好。
不知道是因为人在大病后容易重情，还是看戚鱼和家里断绝关系的态度太果决，这多年来戚明信对小女儿的处境睁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反倒像是忽然醒悟，终于扮演起了好父亲的角色。
电话打不通，戚明信发来短信嘘寒问暖，祝戚鱼生日快乐，问了几句学校的情况，又问今年过年回不家。
戚鱼垂着睫毛看完了，思忖片刻，还是拉黑删除了对方的号码。
竞赛的三人群里也有消息。
夏新宇：【戚鱼 我看到上次咱们报名的身份证号，今天是你生日？】
夏新宇：【二十了，学妹生日快乐啊】
许圆：【亲爱的生日快乐！！！】
戚鱼边看边拉开窗帘，酒窝在阳光下很明显，低下脑袋，打字复了句谢谢。
学期期末，开完总结班会，接下来两周都是期末考试的复习周。
戚鱼暂缓了先前接的兼职工作，专心复习期末考，等考完最后一门，她早早回寝室收拾东西。
“中午我们出去吃呗？西门新开了家店。”乔文文是本地人，不急着去。
“我复习不完了，你们去吧，我们明天还有场中宏考。”
“鱼宝贝！”
戚鱼从行李箱里抬起脑袋，摇摇头：“我等下也有事，要先去。”她又主动问，“明天要起看电影吗？”
“好啊，那也行。”乔文文看戚鱼都快收拾完了，“你这急啊？”
“嗯。”
正聊天间，戚鱼收到庄发来的消息。
庄：【戚小姐，我在路口等您。】
这段时间虞故峥虽然忙，但戚鱼知道他直是在市内处理公务。今晚是华泰的年会，地点办在市中心的某酒店，庄先来接戚鱼，陪她试衣服。
司机将车停在一家高定品牌的旗舰店前，庄陪同戚鱼，挑了套出席今晚年会的衣，又到某家太太名媛常去的造型会馆做妆发。
车开进华泰总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时间还来得及。
“虞总还在开会，请您再等等。”庄打了个电话董事办秘书，准备上楼，循问戚鱼，“您是想去办公室等，还是留在这里？”
戚鱼垂睫瞅了眼自己的裙摆，想到虞故峥还在谈正事，打算留在车里。
“那您有什需要就联系我。”
庄上去就是将近个小时，才姗姗跟着虞故峥下来。
今日开总结会议，华盛那边的几个高管也在场。华泰准备收购华盛的提案早就在内部不胫而走，会议室内氛严肃，几近剑拔弩张，见虞总喜怒不形于色，庄心里愈发忐忑。
庄跟着虞故峥往停车的方向走，远远看到宾利的车窗被摇下，戚鱼正趴出车窗，伸手向这边挥了挥。
戚小姐在虞总面前倒是越来越放得开了。
“这个送您。”等虞故峥上车，戚鱼停顿会儿，从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转头开口，“我觉得很适合您，就买了。”
虞故峥看戚鱼一眼，扣开盒子：“袖扣。”
戚鱼“嗯”了句，这对银色的衬衫袖扣是她今天去试衣服时看到的，眼就觉得合适。价格不是特别贵，戚鱼用了自己攒的钱买，没刷虞故峥给的那张卡。
“我您戴上试试，可以吗？”
虞故峥像是默认，戚鱼抿了下唇，有点局促，认认真真对方戴袖扣。
她低头的瞬间，抹亮色划过锁骨，脖颈间那条鲸鱼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着。
今天戚鱼一头及腰的黑直发打微卷，刘海也被夹进长发里，露出饱满的额和明澈眉眼，化了淡妆，纯真中竟带了丝少女妩媚。
打量须臾，虞故峥眼底那点疏淡的倦意散了，视线既深且沉，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您觉得合适吗？”戚鱼抬起脑袋，杏眸微亮。
虞故峥已经扣住戚鱼的腕际，径直将人拉近。
变故就在一刹那，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赶忙收回视线。
戚鱼被虞故峥屈指抵起下颌，那股好闻的息迫近，她手指瞬间无措地抓住什。
忽然一阵声响，帆布袋掉下座位，袋里的东西顿时哗啦散了地毯。
庄耳听六路，目视前方。
“这是什？”
虞故峥捡起散落的东西。
将吻未吻的动作撤开，戚鱼心跳快得惊人，也跟着起捡。
“这是……我们学校交换生项目的申请表。”她瞅见虞故峥手里的那张纸，反应秒，解释道，“是我之前收到的，忘记拿出来了。”
申请表是先前开班会时辅导员发的，连带着k大交换生项目的宣传册起，戚鱼当时都收进了袋里，不是很在意，也直没想起来处理。
k大有和美国常春藤高校合作的联合培养项目，留学交换两年，下学期开学递交申请表。而项目每年的名额十分有限，至于是否能申请功，取决于前两年的绩排名和其他综合评定，要等到下学期期末才知道。
虞故峥瞥过眼，问：“不想去？”
“……嗯。”戚鱼一顿，将其他书本和钱包也捡回袋子，摇摇头，“我没有想过这个。”
虞故峥眸光落在她身上片晌，没说什，平静吩咐司机一句，开车去酒店。
年会办在市中心的宴宾酒店，包揽下了整层的会场，供人用餐和举行晚宴节目。
今晚华泰在国内外分公司的高管和骨干员工齐聚酒店，受邀的明星和媒体也到场，晚宴的节目还没开始，厅内觥筹交错，人群各自聚在一起聊天。
戚鱼跟着虞故峥在首桌入座，不断有人上来敬酒攀谈。
“百闻不见啊，您好您好。”来人敬过虞故峥，又笑着敬戚鱼。
戚鱼也抿出一个笑容，礼貌：“你好。”
“虞总您夫人气质真好，刚才进来，我就觉得和您是天造地设对……”
男人奉承一阵，虞故峥倒也承情，聊过几句，恰好喝尽杯里的酒。旁边的服务生眼尖看见，忙过来给换上杯新的。
来敬酒的人几乎没有落空的时候，终于找到一个间隙，戚鱼轻轻扯住了虞故峥的袖子。
“您喝我这杯吧。”戚鱼默默把手里的泡水往前递了递，想换虞故峥那杯香槟，“我还没有喝过。”
虞故峥侧过眸，稍顿，有些失笑。
“还没那么严重。”
担心又有人来敬酒，戚鱼话音很小，语速也快了点：“我发烧的时候您照顾我，我也担心您的胃……也想照顾下。”
虞故峥看着戚鱼，时没接话。
“虞总，康总他们到了。”庄匆匆过来，声音压得更低，“您大哥也来了。”
虞故峥这才从戚鱼脸上收回目光，对庄道：“去拿一杯水。”
“好的。”庄颔首。
首桌是今晚的重中之重，现场媒体当然不会放过任何爆新闻的机会。
这是华泰虞总首度带自己的太太出席公众场合，虞太太在虞总旁边陪着，而旁边那桌还有个财经频道的女主持人，曾经和虞总传过似是而非的绯闻，此刻正期期艾艾往虞总那边看，笑容甜得发腻。
媒体嗅到点八卦的息，直接过去。
虞远升到了，几乎是不请自来。
华泰准备收购华盛的消息传得人心惶惶，股东大会提案还没交，但旦消息传出来，华盛的股价定会大动。虞远升坐不住，怕虞故峥在今晚年会的致辞上有动静。
两人客气闲聊几句，戚鱼在旁边听着。
试探不出结果，虞远升想与虞故峥碰杯，扫过眼，有些意味深长：“看来今天你是要宣布大事，连酒也不喝了。”
“会有该喝酒的天。今晚不是时候。”虞故峥倒是笑了，道，“太太不许。”
“……”
邻近处，听到这句的媒体震色。
以前不知道——
虞总居然还是妻管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