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真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怎么感觉筱筱这个同班同学的关心程度都比她更高。”刚走出会客室凌充脑中就响起了阿龙的声音，没有到场的其他人刚才一直在通过凌充进行现场直播。
“说实话我现在都想直接给这对母女做个亲子鉴定。”凌充也跟着在吐槽，“蓝小姐，你那边的任务搞定没有？”
“当然，数据已经到手，不过我们现在已经不算警察，直接入侵别人的隐私存储设备是不是不好？”蓝天似乎有些疑虑。
“呵，侦探这行本来就是在违法和执法之间反复横跳的职业，就比如客户委托里面最烂大街的外遇调查，通常都需要无许可的追踪和搜查取证，这种事被抓住了铁定会被法律认定违反隐私权，难道只是因为违法就让侦探和客户干瞪眼吗？”作为一名经验老到的前侦探，凌充可太清楚侦探在法律上的定位了。
“唔，这么说也没错。”蓝天似懂非懂地附和着，凌充的话乍听起来很有些歪理又总是让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转念一想周玉卿做的那些事情更加无法无天，蓝天也就暂时释然了。
和其他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频道里聊着，凌充信步离开金融中心，阿龙、蓝天和凌筱因为身份问题现在都等在外面。
“这是她给我的数据，你拿去对比一下。”从钱包里取出女人交给凌充那张芯片递给蓝天，凌充吩咐道。
“稍等……”蓝天直接用义体功能无接触读取了芯片上的内容，“少了两个人。”
“有详细资料吗？”凌充马上追问。
“有，这就发给你们。”蓝天点点头，将凌充那张芯片里面的内容和她通过网络黑进那个女人在金贸中心中的个人信息账户获取的通信记录发给了所有人。
的确如蓝天所说，这两份记录之间差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程姓男子被标注的身份是心理医生，另外一个罗姓女子的身份没有任何详细标注，和那个女人的通信频率非常频繁。
“爸，你怎么会觉得是她父母有问题的？”凌筱作为委托人也得到了同等的情报，缺乏经验的她觉得自己父亲的行动似乎过激了。
“丫头你还得学着点，我从局里档案库调出这案子的记录就知道她父母有哪儿不对劲。”凌充马上拿出了教师爷的派头，“首先是案件之中她父母的反应都显得太淡定了，我不排除这个家庭的亲子关系有问题但也不会忽略这种明显的异常。另外就像我刚才跟那个女人透过的底，你那个同学当天应该是病得快爬不起床的状态，这事儿怎么看都是熟人作案，而且讯问记录里面负责的警探也提出了和我一样的问题，他们夫妇居然在分隔谈话的情况下同时选择了拒绝回答。”
“原来是这样。”凌筱点点头，“我明白了，的确有哪儿不对。”
“然后怎么办，先查这两个可疑人物还是到他父亲那边也把流程走一遍？”这边解释完，阿龙问道。
“我想逐个排除嫌疑人，你觉得呢？”凌充反问。
“好，就照凌叔说的办。”阿龙爽快地答应下来，蓝天那边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稍后·附近某心理诊所——
“咻，高端地段啊。”看着高楼环抱中这座孑然独立的漂亮洋房，阿龙打了个口哨。
“看一眼就知道是专门给那些压力山大的商务精英准备。”凌充的语气里也不乏讥讽，“这次我和阿龙进去，蓝小姐还是老样子看看能不能黑进这诊所里搞到病例，我猜这儿的医生十有八九会打着维护患者隐私的名义拒绝合作。”
“可以试试但不保证成功，我猜这里的网络安保等级会很高。”蓝天的回应很保守。
“不行就再想办法，”凌充也没有硬性要求，“阿龙我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正门就问到扑面而来的精油香气，是一种略带苦味和果味的花香，两人都不是这方面的爱好者无从分辨此类香味的具体品种，只是光闻到这味道就觉得紧绷的神经无意间舒缓了不少。
“请问二位有预约吗？”端坐在前台后面的服务型终端款款起身，礼貌地向二人轻声询问。
“警察，想找这里的程医生谈谈。”凌充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明来。
“程医生正在给患者进行治疗中，方便的话能否请二位稍等？”终端似乎是自律型的，看见警察找上门也没什么反应，就只是按部就班地进行接待。
“具体需要多久？”阿龙问。
“至多半个小时，程医生的治疗一般不会超过这个时间，因为我们的客户时间都很宝贵。”终端机回答。
“好吧，我们等着。”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凌充开口答应下来。
这里的前厅直接连通着一个空间不算大但布置相当舒适的休息室，有这种专门准备说明肯定是有所需求，这里的生意应该相当不错，另外凌充和阿龙都没有发现除了程医生之外的介绍，这座诊所应该就是程医生自己挑大梁的私人诊所。
“小姐，请慢走。”
约莫过了十分钟阿龙听到外面终端机在和某人告别，阿龙探出头去见一个年轻女人正挂着放松的表情往外走，发现阿龙和凌充后那女人投来奇怪的目光，应该是觉得这两个人的气质打扮都与这座高端诊所格格不入。
“已经通知了程医生，他请二位进去，二位请走这边。”目送着年轻女人离去，终端机这才和二人说道。
于是两人按照终端的指示往里面走去，芳香精油的气味随着深入愈发浓郁，穿过一扇门后面是仿佛居家客厅的舒适空间，一个文质彬彬大概三十几岁的医生站在沙发边等待着他们。
“程医生？”凌充试探着问。
“是我没错，二位警官有什么事不如坐下谈。”程医生说起话来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光是听着就很放松舒适。
“……多谢。”两人下意识地遵循了对方的邀请，小心翼翼地坐进沙发里面。
“茶？咖啡？还是其他？”程医生笑问道。
“不劳费心，我们不是来找您看病的。”不知怎地凌充心中浮起一丝警惕，“这次来拜访是希望您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是有关于患者隐私的？”程医生平静看着二人，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某种程度上算是吧。”对方如此直接更让凌充惊讶。
“二位应该知道，做我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保护患者的个人隐私，如果患者认为他们对我倾诉的话语有朝一日可能会被当成商品提供给其他人，我作为心理医生的行内名誉也就到此为止了。”程医生没有直接反对而是跟二人讲起了道理，“除非二位能拿出说服我合作的充足理由，否则我就不得不说爱莫能助了。”
“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这算不算能让你开口的理由？”没等凌充回话，阿龙抢先说道。
“您是说我的客户牵扯到了人命官司里？”程医生平稳的表情这才稍稍出现些波动。
“如果我们不能快速破案，确实很快就会变成人命官司。”阿龙有些虚张声势，不过他担忧凌筱那位同学的安危也是货真价实。
“……这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程医生眉头的弧度变得更加陡峭了，“为了防止信息被滥用我要将与二位接下来的对话进行记录，二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当然，你随便。”已经不在乎自己所剩无几的警察生涯，凌充大大方方地接受。
“好吧，二位想了解哪一位的信息？”程医生闻言叹口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