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霍启账户上的资金流，确实是笨办法。”告别陆清秋的二人在电梯里讨论着他的提议。
“笨办法但是有效，按照那位夫人的说法当时霍侦探应该是得到了一大笔钱作为给那位警探工作的报酬，只要从银行调查当时的账户出入状况肯定能够查到些什么蛛丝马迹，等周姐从紧急情况部那边回来就让她接手，她最擅长从数据堆里挖金子这种活计。”蓝天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
“前提是对方通过电子支付付账。”阿龙却不那么看好。
“如果对方是用现金支付，霍启那边为了把现金花出去肯定会留下记录，我们可以查查同时期近似金额的现金存取，毕竟这个时代每天还在运行的现金交易已经很少了。”蓝天又道。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咯，可我总觉得不会这么顺利，要是电子金融管控真能做到这么严格，类似第九区之类的地方早就不存在大规模经济活动了。”阿龙晃着脑袋叹气道。
两人走出电梯刚想离开，却见富兰克挡在了他们的出路上。
“喂，刚才我没把话说清吗？你纠缠我也没有用，我是管理局的人没法给你销警局的案底。”阿龙的眉头挂上了一丝不快，之前他只是不喜欢这个狡猾轻浮的男人，现在他已经开始觉得对方不识好歹。
“我不是想要纠缠，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不可以雇佣我来帮你们解决现在的案子？”见阿龙误会了富兰克连忙解释。
“哈？”阿龙差点没气笑了，“你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要么我们这些专业警察花钱请你来帮忙破案？”
“我不是……嗨，我直说吧！”发觉自己越抹越黑的富兰克急得直跺脚，“陈长官，在你们警察眼里我的案底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对我个人来说可是攸关生计。所有在这家公司找侦探的顾客在挑选侦探的时候都会收到侦探个人的档案记录，当然如果在警局留有案底也会被记录在上面，大多数正经顾客都不会选择案底太多的侦探进行委托，而会选择这种人的委托往往都很可疑。”
“哦，所以你才一直徘徊在公司门口跳过中介自己拉客人，就是想跳过审查档案这一步。”阿龙这才明白这小子的奇怪行动背后究竟是什么逻辑。
“对，当初我背景还算干净的时候没有自觉，等到已经劣迹斑斑才发现日子越来越难熬，陆经理介绍给我的那些委托人看起来比我都可疑，冒险给那些人做事最后肯定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也是没办法才每天守在门口揽客人，我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么做讨人厌还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江湖骗子，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富兰克又惨兮兮地诉苦道。
“呵，听着确实挺不容易的，不过这是你自作自受吧？”阿龙闻言只是冷笑，富兰克给他的第一印象实在糟糕，到现在才跑来卖惨也得不到效果。
“是啊，的确是我自作自受，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个挽回的机会可不能让它给跑了。”富兰克依然苦着脸不肯放弃，“二位长官不是在为了还凌警官的清白而进行调查嘛，我反正也没事做就想干脆为二位做事早日帮凌警官洗脱，只要能帮上忙跑腿或者什么都好哪怕不收钱也没问题，我真的只是想帮忙啊！”
“这些话不是刚才陆经理教你的吧？”怎么想都不觉得富兰克是能说出这番话的性格，阿龙挑着眼角质问。
“额……”给阿龙戳中真相的富兰克脸上顿时写满了尴尬。
“多个人手不也挺好的嘛。”正当他以为这事儿会告吹的时候，蓝天突然在旁边为他说了句话。
“主管，这个人不可信，在第九区里的时候就是他把我们丢下当诱饵，自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路了。”阿龙还是对第九区是被富兰克给卖了这件事耿耿于怀。
“现在他也得到教训了，耍小聪明只是一时得利，对不对？”蓝天友善地朝富兰克笑道。
“对，长官您说的太对了！”富兰克像个应声虫似地连连点头，“虽然主意是陆经理给我出的，但我是真的想要改过自新，二位长官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现在我们已经被人算计失去了宝贵的人手，上面短时间内也不会加派人手到我们这边来，身边有个能用不同视角看待案件的人总归是件好事，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嘛。”见阿龙还是眉头紧皱，蓝天对他劝说道。
“……主管要是觉得行我不会再说什么，但出什么问题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过。”阿龙一撇嘴，看来是打算甩手不管了。
“当然。”蓝天点点头，又把视线投向富兰克，“这位侦探先生，也许现在你眼里的我是个正在犯傻的老好人，但我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在调查过程中干扰了我们的工作造成损失，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我都不会容忍，我向你保证我有能力让你希望抹消掉的那些案底可以在你有生之年都永远出现在你个人档案第一页最显眼的位置上，我们话说的够清楚了吗？”
“清楚，清楚！”富兰克着实有些给蓝天的狠话吓到了，但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退缩。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两句话镇住了油嘴滑舌的富兰克，蓝天潇洒地向门口走去。
“两位长官，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灰溜溜地跟着二人上车的富兰克在后座上安分了不到三十秒钟便开口问道。
“市政工程部。”阿龙懒得搭理他，就随口回了一句。
“？”富兰克对整个案子的线索了解不全，凌充把他带去的时候也没有对他进行详细的说明，虞万支更是不会跟他这种闲人多嘴，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霍启之死会跟市政工程部扯上官司。
好在蓝天还算是真心希望与富兰克合作，尽管没有把所有线索都将给他听，至少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不知道就没法理顺逻辑关系的情报都简短说给了富兰克。
“嗯，再就业计划的廉价终端啊……”听完蓝天的解说，富兰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若有所思。
“有什么看法吗？”蓝天问。
“事先声明我绝不是给二位泼冷水啊，但我认为就算去市政工程部也未必能查到什么像样的线索。”富兰克求生欲十足地先做了个免责声明，然后才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理由是？”
“看二位的言谈习惯，平时接手的应该都是命案起步的大案子吧？但像我这样捡剩吃的私家侦探就要什么案子都关注，这样才能在需要了解的时候派上用场。”富兰克答非所问道。
“你用不着拐着弯儿来损我们，知道什么就说！”阿龙气哼哼地冒出来一句。
“其实这批终端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引入这些终端的三年间光是利用这些终端作为工具进行的盗窃就已经发生过十几起，这里面有的是黑客远程遥控作案，有的是再就业工人监守自盗，两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用它们来当成工具吗？”富兰克还是那副说话总要留一半的鬼样子。
“首先是那个系统的廉价防火墙好破解，其次这类终端到处都是，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很容易变成防范盲点。”蓝天认真地答道。
“据我所知这些终端和统辖它们的系统已经变得像公车一样谁都可以用了，本地的黑客们甚至会拿这个系统作为平台举办比赛，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调查出有用的线索得需要十足运气才行。”富兰克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结果很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