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往往随缘便是无缘。
有风拂过,青丝飞舞。
远方有叶片飘落,似在叹息。
……
“公子,青鸾剑光天化日之下被盗,您觉着这消息是真是假?”
夜色退下,车夫驾着马车缓慢的前行,他睡了个好觉,所以精神自然也就很好。
林间有风,枝丫叶片不住的摇晃。
逍遥子闭目养神,闻言道:“欧阳秋重出江湖,这点我着实没有想到。传闻他消失匿迹十余年,如今为青鸾现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哦?”车夫好奇,问:“是何道理?”
逍遥子道:“过些日子你自然便知道了。”
车夫虽有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吁”的一声,车架行出数步,随即便停了下来。
之所以停下,那是因为前方有人,一个男人。
他的神情冷漠,粗壮的臂膀竟与一棵大树相差仿佛。
“我已恭候多时。”他道。
车夫还未说话,逍遥子便已睁开了眼睛,道:“朋友既然在此,不妨上来坐坐!”
北里唐没有犹豫,大步走了过去。他上了马车,于是便见到了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车夫“驾”的一声,车架又缓缓的前行。
道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所以他只需专心赶车就好。
北里唐问:“不知阁下这是准备往哪里走。”
逍遥子道:“自然是回去。”
北里唐好奇:“回去?回哪里去?”
逍遥子道:“回家。”
“家?”
逍遥子点头:“见到了该见的人,自然是要回去。”
他问:“不知朋友寻我何事。”
北里唐道:“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逍遥子笑了笑,道:“我的剑从不轻易出鞘,事实上它已经有很久没有出过鞘了。”
北里唐道:“你是想说你的剑其实很懒。”
剑懒,那便是人懒。
逍遥子道:“这样不好?”
北里唐问:“你的剑为何会懒?”
逍遥子道:“因为没有必要勤劳。”
北里唐看着他手中的剑,剑很逍遥,人似乎也很自在。
“青鸾出世,我以为你会前去一观。”
逍遥子并不想接下这个话题,却道:“听闻你在场间败了半招与武春阳?”
半招虽然不多,却足矣能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北里唐道:“所以你认为在下会像败给他一样败给你?”
逍遥子摇头,道:“太极剑虽然巧妙,杀招却是很少,若真以命相搏,当是两败俱伤。”
“哦?”北里唐笑了,道:“你似乎什么都知道。”
逍遥子道:“也不全然知道。”
“比如?”
逍遥子道:“比如车外行来的少年,我就不知道他的刀昨夜饮了多少血,他的人又饮了几口酒。”
北里唐闻言掀开车帘,果真看到一个少年。
少年的神色中带有醉意,走路却很沉稳,宛若移动的泰山。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很普通却又很奇怪的布袋。
他的腰上有刀,两把菜刀。
北里唐道:“但你却知道他昨夜饮了酒?”
逍遥子笑道:“显而易见。”
“你还知道他的刀杀过人。”
逍遥子道:“应该杀过不少人。”
北里唐问:“你知道他有多大?”
逍遥子摇头,道:“不是年龄的问题。”
“哦?那是什么?”
逍遥子道:“而是有些人生来就会杀人。”
北里唐问:“他杀的都是怎样的人?”
“怪人,坏人,似乎也有好人。”
“好人也有该死的?”
逍遥子点头:“以他的角度去看的话,应该是的。”
少年与车架插肩而过,二者并未摩擦出什么火花。
他自然不知道车里的人此刻正拿他当做谈资,进行着深又仔细的推敲。
“布袋里装着的是什么?”
逍遥子思索片刻,肯定的道:“应该是人的头颅。”
“何以确定?”
“你若不信,何不赌上一赌?”
北里唐道:“看来你的确知道得很多。”
“起码已经不少。”
北里唐道:“所以你也知道若是在下此刻出剑,则是必败无疑?”
逍遥子笑而不语。
有些事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敢确定。
北里唐问:“苗疆三少真是你一人所杀?”
逍遥子实话实说,道:“不尽然。”
“果真有人帮你?那人是谁?”
“你无需知道。”
北里唐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又问:“敢问三少有何本领?”
逍遥子道:“老大精于刀,老二精于剑,老三精于毒。”
“的确都很精?”
“因为痴,所以专,也就精。”
北里唐道:“能够同时应对这样的三人,如此说来,你的确很危险。”
逍遥子道:“在下通常只对危险的人才会危险。”
北里唐目光一闪,道:“还请出剑。”
话音落下,林间枝头传来清风呼啸的声音。
……
辰时已过,刘伯伯的酒肆却并未如往常那般开张。
为什么不开张?
对面的阿三卖着肉饼,他昨夜隐隐听到谈话的声音,虽然那时的他已然睡去。
少年,是的,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奇怪的孩子,那孩子刚刚步入少年。
那少年似乎不会说话,应该还是个聋子。
他越想越觉得好奇,那少年会是刘伯伯的亲戚么?他来干嘛?现在是否也在里面歇息?
有人食着肉饼,问:“三哥,对面的酒肆怎么了?现在还闭着门。”
阿三摇头:“不清楚。”
那人道:“就他家的杏花酒好喝,不喝上两口总感觉怪怪的。”
阿三闻言笑道:“是嘛?”
随后又道:“若你真想喝酒,将银钱放在桌上,自己去取便是,他的门通常不锁。”
那人好奇:“有好酒不锁门就不怕有人深夜盗酒?”
阿三道:“若你真的能够盗得酒归,那也算是你的本事,怎么?你想前去试试?”
那人道:“自然要试。”
说罢,他站了起来,猥琐的身躯蹑手蹑脚而去。
他果真推开了酒肆的门,而且很轻松,很轻易,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他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随后便“啊”的大叫了一声,他的人更是直接倒下,昏死了过去。
阿三不解何因,不明何意,叹息一声,摇头道:“见鬼了不是?”
阿三不知那人是真的见了鬼。
当他走近时,他也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