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说最近这上京里你都成了名人了？”费秉安出去逛了一圈书市，想着挑几分好的旧书古籍，没准还能捡到基本孤本什么的，但是没成想出去就这么转了一圈就听到有人在议论纪伯安，仔细打听完了这才回了将军府。
自从前年宣德帝狠狠的差了一下上京的细作以后，无论是上京还是卑夷族都消停了不少，眼瞧着今年又要开始三国朝贺的时候了，他们也就忙了起来，也不晓得这打一下消停几日的卑夷会不会又闹出来什么幺蛾子。纪伯安在军营里面被纪俞手把手的呆了两年，底下的这些老将暂时也都算是认同了他的能力，目前也就捡了个正七品的把总当一当，不过却不经常带着兵在外，更多的时间跟在纪俞的身边。纪俞最近忙他自然也是忙的，便每每都要到了这太阳下山才能瞧见人影。
纪伯安听见了这话脚步都未曾停留，手里拿着几张刚刚送来的图纸往着那书案走了过去，那纸铺开以后，上面是这虎贲军的一部分布防图和布阵图。
费秉安看见这人也没理自己的话茬，甚是无趣，刚刚转身要走就被拉住了胳膊。“什么名人？他现在忙着呢没时间，说与我听听。”宋明去年的时候机缘巧合立了点功便被提到亲军校一职位上，虽然是个从八品，但好歹是混出了头的，现在也就能天天跟在纪伯安的左右。“前个我也听到了点风声，是不是一个？”
“保准是一个。”费秉安挑了挑眉毛，纪伯安别的事情哪里用这么议论？他在这上京里面不早出就是晚归，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偶尔还要在泥地里面打个滚的，什么权贵之事一概都没他的影子，上京里的百姓谁会闲的无事去聊他？“还不是之前那点破事又被提了起来，每年这议亲的时候，他都要被拿出来说上一说，也是倒霉，不想那掌院学士家的夫人是个藏不住事的大舌头，就给宣扬了出去，现在可好了，整日里都要被拿出来说一说。”一提到这个事情他便看了纪伯安一眼，抿了嘴将自己手上那基几本书往宋明手上一塞，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纪伯安将自己手里的那点军情和布防演练图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在几个需要商讨的位置画上了圈后，头也没抬的张口说道：“无非就是被人拿出来说几句而已，又不会掉块肉，就是传的再凶左不过就是打光棍而已，咱们这当兵的还怕这个？”他皱着眉将自己那缺了墨的笔蘸了蘸那墨汁，又将刚刚找出的地方给划上了记号。“那章家的夫人也不过是受了恭王府的意思，左不过是自己拉拢不成，也不能叫旁人给拉拢了去，这才四处宣扬。”只不过他想到一些谣传的更厉害的话说道：“不过这个克母的名声着实让人恶心到了，明个找人堵住些嘴好好整治一番。”
这克母的名声也是自那以后传出来的，便是说他这身上煞气重的人连着命格硬，自小刚出生便将母亲给克死了，也使得那些人更加信服。
“明儿个我亲自去。”宋明一向是最容不得别人说纪伯安与费秉安不好的，之前听到这事的时候他还不晓得有这么个说法，现在听到了焉能不气，便立马拍了桌子要亲自带着人出去找那些碎嘴的。“倒是不用研究伯安，他年岁谈亲还为时尚早，我那天倒是见到了杨国公家的小丫鬟同你送些什么东西，虽然隐蔽了一些，但还是要注意，要是被外人看见了不一定又会出什么岔子呢。你家的伯母是个什么意思？”宋明想到了前些日子看到的，便又转头问起了费秉安，如今费秉安已经及冠两年了，议亲之事已经是到了眼前，故而他看见了也得提醒一句。
费秉安的表情有些不大对劲，他打哈哈的笑了两声说道：“关我什么事情，就是那国公府里的再好，我也是不可能的，一无功名二无家世的寒门子弟而已。”他又想到自己母亲最近连连写信催他回去一趟，差不多就是要筹备他的婚事的。“按照我母亲的意思，应该是会在颍川之地给我寻一门亲事，应该也会是世代书香家的女儿。”自己就是再喜欢杨国公的女儿，也左右不过这世事的捶打，就是有什么会可惜难受而已。
他这话说完了，宋明也是感叹了一声闭口不言，现在这个世道没什么感情能够真的超越一切，门当户对这一词往往就是对他们这些人最大的桎梏，无权无势的想要出头就要用时间和性命去磨，可是女儿家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父母又是爱子之深不忍将女儿送去受苦的，便要两相分离，空叹一场情深。
“你们两个就不要在那里闲话了，有那些许个时间还不如过来帮我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纰漏。”纪伯安自然也是知道现在费秉安的难处的，不过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傲气，宋明也是用着日日夜夜的努力才到今天，费秉安又如何甘心拿着别人的赠与去过日子？故而他也只能找些事情叫费秉安分分心，忙起来了自然也就不大在意那些有的没的的感情与门第之事了。“前儿父亲交给我几张排兵图，宋明你过来瞧瞧。”他将自己手里的那几张排兵图递给了宋明，又将手上剩下的几张递给了费秉安说道：“这是最近呈上来的布防图，我刚刚瞧了两眼，看出来一些需要商讨的地方，你再仔细瞧瞧，到底我不如你心细。”
费秉安接过了那几张图在手里颠了两下说道：“此次卑夷来访，虎贲军既不外派，也无关上京布防，你们却每日忙的不站脚，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他眼睛眯了起来，十分认真。
纪伯安挑了挑眉，他笑着说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不论是在这上京之中的，还是在大梁之外的，且沉住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