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二十七年 春
皇城之中近来流出消息，说是宣德帝有些时日一直都精神不济，嗜睡多眠，更是一度在在御书房中有吐血之症，将皇城的天儿变得愈发阴沉压抑了起来。
恭王和定王此时已经在御书房等候良久了，春种之事乃是国之大事，春种之后便容易出现水患，故而宣德帝便召了两位王爷在外面候着，要一商这春季防洪铸堤的事宜。恭王往日里最受圣上赏识，定王一贯势大自然，两者在书房外都是各自猜测到底这个差事回落到哪一方。定王只是阴沉着一张脸，他也不瞧着旁边的恭王，只是站在一边闭目养神，见惯了恭王那副笑面，他看着都觉得累。恭王倒是一派和气的站在另一侧，偶尔还与内侍能够说上两句打听一下宣德帝这段时间的近况。
大总管洪德刚刚出现的时候就看见自己那小徒弟正在同恭王说着话，看见他来了才行了礼闭嘴退到了后面。“奴才见过二位王爷。”洪德朝着站在这御书房外的两位王爷施了一礼，然后说道：“皇上刚刚才忙完，这边叫奴才请二位王爷进去议事。”说完了便做了个请的动作，带路进了御书房。
往日里这修建堤坝之事乃是个肥差，便是恭王也要抢上一抢的，这御书房的气氛便压得沉闷叫人透不过来气，宣德帝最近身子骨不大好，他那眼眶下的乌青色愈发的眼中，就是坐着都能看出来精神不济。“修筑堤坝乃是一国根本之事，切不可马虎，你们二人到底谁要前去可要自荐？”宣德帝单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之上，气息都不大稳的咳嗽了两声。
恭王只是刚刚挪了个脚步，便被定王给看在了眼里，他大步一跨便挡在了恭王原本想说话的前面。神情刚正的对着宣德帝说道：“臣自知河堤之事利于国家一年收成甚至于百姓安宁，但河堤之事牵扯重大更是有贪银之事屡屡发生，兼上彻查贪官容易引起诸多事宜，于人身安慰有大关系，恭王虽勤俭亲和却难敌底下人包藏祸心，臣以为此事需得圣上三思。”
恭王本来想说的话也被尽数堵了回去，只得站在一边充当个木桩子，定王现在这话说的明白的很，此次差事他要是拿着便是严查要礼财政的，自己要是接了手一旦查这种事情便要担上个可能被追杀的事情。
大抵上定王这话触动了宣德帝的心弦，他沉吟了半晌便只是将二人先会府上等候，也没去看出门之时恭王和定王两个人各自的表情，只是一味的低头思索着到底该选哪一个出上京去将这差事办了。
“天儿要变了。”费秉安自从那次四国之试上赢了头筹以后便被纪俞也一道带进了虎贲军军中，他从于文职便得了个参军的头衔，自然也是听得到朝堂这些人议论之声，加上纪伯安他们这几日都在府上偶尔要谈论一番，对于此次外派出去整治贪官污吏和修建堤坝的事情想到的也就多了起来。
纪伯安此刻刚得了空闲，正站在校场之上看着底下练着枪法的兵士。他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毛。问向费秉安说道：“你说的是哪个儿的天？”现在这般乃是堤坝之事，怎么还能扯上变天之事了呢？他想了想倒是想到了最近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圣上最近身体不适，也不晓得到底说的是不是这个变天。
宋明原是同他们在一处的，但是最近升了校尉忙得很，便跑到了城外去看管新兵考核之事没在跟前。费秉安拢了拢袖子，他身上的那一身长衫都是自己娘子亲自缝制的，配上倒也算的上锦上添花。“自然是整个上京城的天儿都要变了，修建堤坝的事情动的是他们江淮一带官员的天，咱们哪里用的上去想？定王那煞神还是那些贪官去对付吧。”前儿宣德帝刚刚下了旨意，叫定王出去管理监察此次修整堤坝的事情，故而那些贪官污吏只怕是要被打折了骨头折损大批的。他望着纪伯安的身边凑了凑，然后小声说道：“此次定王被派了外出做为巡抚大臣，他这一走上京就剩下了安王和恭王两个人，你说我说的变天是什么意思？”宣德帝这一招只怕是会留有祸患在自己身边，这上京城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似乎是为了应费秉安的话，天边正飘过来一块乌云，虽然不大但也将太阳给遮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过却也因为今日的风大，没一会便将那云卷向了远处，太阳才算是慢慢的露了出来。
“说的倒是极为有理。”纪伯安点了点头，此次宣德帝先是在宫中就有传言说是最近龙体欠安，时不时还会有昏睡之症，现在有将定王外派了出去，加上皇后贵妃两党相争，始终未曾订下来继位之人，这么一长串的事情全都压了过来，将整个上京城都笼罩在其中，怪不得这两天总是凉飕飕的感觉身边风刮的冷硬，看来是这暗涌之势将风都引了过来。“我也瞧着是按奈不住了，看来咱们也得早做准备，毕竟卑夷那边一直应该都是同他有往来的，只是查不出来而已。”
不光是纪伯安他们这边在一直提防着变天之势，就连着丞相一干众人都已经早早的叫了自己家的成材子孙在书房里一呆就是几个时辰，无不在揣摩现在的时局。一些人更是已经开始往着恭王府开始走动了的，原本还不算明了的局势都慢慢的清晰了起来，只有少数的正直纯臣只是捏子不动，没有动作。
恭王府里刚刚出来的势力大臣笑呵呵的正在同着恭王告辞施礼，看起来应该是相谈甚欢的。等到坐上了马车驶离以后恭王才甩了甩袖子进了府宅，却不想被府门外的人全数记了下来。那人对着自己身边的同伴点了点头，然后便流浪于人群之中，不见了踪迹。
PS:这一章开始就大概就是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