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 这是什么眼神
在资料室里面得待了有两个小时。
乱步对写作以外事情热情度能达到半个小时就很不容易了。乱步对其他事情热情, 比那低比热容水银还要容易散热。
更何况，那么快看完就得开始动笔装样子了，这看资料事情根本不用急。
见森鸥外走后，乱步就干脆躺在沙发上开始睡觉。沙发椅虽然小, 是乱步头靠着沙发椅背, 两腿搭在沙发椅扶手上，睡得倒是熨帖。
中原中也一心只牵挂着查身世事情, 现在乱步以采访为名留在港口黑手党, 就是给他提供很好的机会查擂钵街事情。所以他也没有在意乱步在做什么。
至于绫小路清隆, 见这乱步已经起了当港口黑手党首领心思，就想亲眼看着他如何获取这个职位手段。对他来说, 乱步有没有成为黑手党首领, 这件事既不对他有益, 也没有任何妨碍。是他可以预想的是，若是乱步当上港口黑手党首领，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空闲，能催着别人写文, 能自己愉快地写文。
绫小路清隆安静地翻着资料，心里盘算是如果在乱步当上港口黑手党首领时候, 把乱步架住, 让乱步就算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方向，也不能逃开。
同个房间, 每个人各怀心思, 或重或轻，却并没有太多冲突和矛盾，场面意外和谐。过了两个小时后回来的森鸥外来通知他们，首领已经醒了, 是他突然兴致起来，又开始去各个管辖地巡逻，叫乱步一起跟上。
乱步听到森鸥外话之后，身子重新塞在沙发椅上，呓语般说道：“我睡得正好，我才不想去。”
森鸥外没想到乱步会拒绝，当下神色变了变，说道：“在港口黑手党里面，没有人能够违抗首领命令，违者杀。乱步君，我这是在提醒你不要自找死路。”
绫小路和中原中也两个人手里面的资料也顿时一顿，眼看着江户川乱步和森鸥外第一次对峙，不知道谁会先退让。
乱步听到森鸥外话，纵然是闭着眼睛，嘴角也自然地扬起笑容，说道：“啊啦啦，感觉怕人该是你样子。”
森鸥外脸上微笑越发柔和起来，轻声道：“你这是在嘴硬吗？听夏目老师说，你性格颇有些小孩子气，现在我倒是领了两分。为了你自己好，你快点起来。”
“谁在嘴硬谁清楚。”
乱步听到森鸥外那长篇大论，反而觉得有趣极了。明明是森鸥外担心自己不能带着乱步去，会惹喜怒不定首领不满，反而引火上身。他不说这样的话，却说乱步会惹首领不快，招致杀身之祸，来吓唬乱步。
当然，森鸥外说的话也是真。
只是因为森鸥外急了，乱步就觉得好有趣，故意继续逗他。乱步想了一下，偏着头说道：“我睡饱之后，我就觉得全身好累，根本就不想走路。你要不就跟首领说，我们早回去了，明天再见。当然，你要是想着让我再也不要来了，你大可跟首领说，我故意摆架子，安排一些人来杀我。”
森鸥外额上冒起青筋，这话都被这个臭小子说了，他说什么。这家伙尽会在小事上折腾自己，是现在就妥协说他开始写文了，那他森鸥外面子哪里放。
“如果是玩笑话话，就请适可而止。”森鸥外注意了一下时间，斡旋时间有限，也幸好森鸥外有从夏目漱石那里听了乱步一些弱点——除了喜欢看书写文之外，乱步对甜点也难以抵抗。“若不是夏目老师让我多照顾一下你，我恐怕也没有时间在这里与你耗口舌。你若是乖一些听话，我或许今天晚上可以带你去烟火大会。”
“横滨烟火大会？”
乱步不知道有这个好事。
见乱步耳朵竖起来，森鸥外便继续说道：“一整条街都是吃喝玩的，从街头吃到街尾，苹果糖，水风船，五平饼，捞金鱼，鲷鱼烧圣代和漫天花火，那么多，你喜欢哪个？”
“我全都喜欢。”
乱步巴不得现在就可以去了。
绫小路见乱步站起身，也不知道这一局到底算是乱步赢了，是森鸥外赢了。反观森鸥外，他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乱步的弱点。
乱步见绫小路和中原中也一副要跟着一起去陪首领散步，觉得两个人实在太无聊了，指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们两个去找森下编辑要两套和服，我们今天要去烟火大会玩了。”
中原中也都不知道乱步为什么成天都只知道玩，之前和绫小路在房间里面说要当港口黑手党首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现在也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暴露自己性别。
就算让绫小路去，他也不想去。港口黑手党首领性格残虐，在他面前晃悠，难免又会无端生事，最好的就是避开他耳目。
“知道了。”绫小路应道。
乱步怕他们不清楚，离开前又说道：“留着肚子不要吃饭，我们在烟火大会上多吃一点。”
“嗯。”
绫小路应了一声之后，余光处注意到森鸥外再用视线打量着一身雪白蓬蓬裙中原中也。
这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看到这情况了，起先他们在门口相遇时候，绫小路就注意到森鸥外视线时不时落在中原中也身上，仿佛是在用视线描摹着中原中也身姿，一寸寸，一厘厘，森鸥外如同最敬业最热爱绘画的人体美学大师。
这下，绫小路的脑袋里面一阵清明——原来乱步已经开始动手了。用的这美人计，真是引而不发，深藏不漏。
中原中也在思考乱步说的和服事情，这难道他得穿女装和服吗？就不能不穿吗？他正在想着，突然间收到了绫小路意味深长的目光，顿时背脊汗毛直立。
“……”
这是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