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番外(四)

作者:卿十九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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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等的精致一般人是瞧不见的,但是既然又文人墨客能够写出来,自然也是不虚的,故而这净华寺上面的桃花也就正好验证了这一景致确实不虚,这漫山夹道上的桃花在行人的眼里都显得异常美好,无不赞叹。

净华寺本来也是个极为不错的古寺,香客也是从来都不愁的,每年来捐香油钱的更是多的很,正巧着今儿香客倒是不少,来来回回的络绎不绝,也不晓得是来拜佛还是来看景,热闹的很,来回山路上面更是一直不断人。

小沙弥刚刚将师父吩咐做的功课做完,便已经拎着手里的水桶要去前面的小河便打水去了,他本来也是富人家的孩子,只不过天生就是个体弱多病的,便被父母给送到了寺庙里,想着能够受佛祖的荫,好能安稳长大。

刚刚拎着木桶朝着山下走着的小沙弥原本还开开心心的,但是在下石阶下了一半的时候,突然瞧见半山腰来了一位施主,那人与平常的香客不同,穿着一身的劲装手里面还拿着一把长刀,虽然长相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也不是什么让人感觉亲近的人的样子,故而那小沙弥便急急忙忙的转头往着寺里面跑去,他这个心里面还打着怵,跑的时候都在想着是不是什么人来寻仇了。

这小沙弥的动作自然也躲不过那站在山上台阶的人,他看着已经颠颠的往回跑着的小沙弥,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纳闷的想到,自己难道张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怎么给孩子吓成了这个样子?

那小沙弥刚刚跑回去,也来不及去擦自己头上的汗,便朝着打坐念经的方丈喊道:“方丈,方丈,山门前来了个施主,手里还拿着一把刀,是不是要来找咱们寺里的人寻仇的?”他声音急得很,指着门外山门的方向。

方丈倒是没什么波动,只是看着小沙弥这个样子不免暗叹了一声,看来这孩子还是需要再锻炼锻炼,才能沉稳下来。方丈没什么表示,大师伯那边手里拿着经书方才还在读着,现在倒是放了下来,他朝着那小沙弥笑着轻轻的打了一下,那经书打在头上也不重,只是还是出现了一声空响。

“也不知道是在哪儿看的乱七八糟的,咱们寺上哪里来的寻仇一说?那人是来找你惠尘师叔的,去后面禅院内通传一声便可,这小脑袋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完以后便又再一次捧起了经书去念了起来,留下小沙弥瘪了瘪嘴。

那小沙弥摸了摸头,虽然敲的不重,可也心疼的很,便回答道:“往日里跟着父亲去茶楼的时候听那说书先生讲的,不光什么踢山门,还有好多可怕的东西呢!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而他还没说完,便瞧见刚刚举着经书的大师伯又再一次举起了手里面的经书,怕再一次挨打,便立马捂着脑袋快步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后面禅院说的并非他们往日大家一起呆着的那处,而是一处极为偏远独立的院子,也不知道这位惠尘师叔到底是何许人也,方丈似乎对他十分的喜爱,甚至还将原本一处院子给了他,往日里虽然课业等也是在一起,只不过这位惠尘师叔倒是不与那些香客接触,自己在院子里倒是得了个清闲,这也让这些刚刚入了寺的小沙弥们都极其羡慕。

惠尘的那处院子里此时正有一株桃树正在开着花,瞧着倒是十分的漂亮,而此时那小沙弥要找的人正在拿着水瓢舀着水一点一点的给那桃树浇着水,看着动作就像是在呵护着幼小的孩童一般极为精心缓慢。

“惠尘师叔可在?”那小沙弥头一次来这边,之前也是只是寺里面的人指过路认过门还真没真真切切的看过这处禅院,此时一瞧倒是甚是精致,与他俗家的府上倒是差别甚大,一个雅致一个富丽。最让他觉得此景正佳的是那正在拿着水瓢浇水的惠尘师叔站在那桃树下,花开的正盛,衬的那人瞧着清秀看着就像是不染尘世一般。

此时惠尘正在往着树边的泥土旁浇着水,就听见有人说话在叫他的法号,便抬眼朝着那声音处望了过去,入眼的便是个七八岁的小沙弥,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看见自己望过来的时候还做了个礼,颇为灵巧的很,便站起了身朝着那小沙弥也笑着回了一礼。

“贫僧正是惠尘,不知小师侄与我这处可是有什么缘法?”惠尘将自己那手上的瓢放到了木桶中然后走了过来,对着那小沙弥也回了一礼,那股子文秀之气也就更浓了一些。

那小沙弥瞧见惠尘师叔已经站在了自己跟前,便回了神指着前面山门处说道:“弟子缘妙见过惠尘师叔,前面来了以为身着劲装拿着长刀的施主,大师伯说那位施主是来找您的,师侄便来通知您一声,想着是不是需要将人带到这禅院之中。”他说完以后便瞪着一双极为有神的小虎眼睛看着惠尘。

惠尘瞧着他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何极为亲近,加之他与这思远之中的人也都极为和睦,偶尔还会自己研究些吃食与众人,便想到了自己前两日做的糕点,故而张口朝着那小沙弥招了招手,看见那沙弥来了近前,又笑了一下说道:“那人是贫僧的老友了,倒是无需你去将他带来,待到他进了寺里便会自己找路来我这。”

“原来是这样,那惠尘师叔您且等一等,缘妙便先回去打水了。”那小沙弥听见这话便了然顿悟一般的点了点头,继而施礼一礼然后就要走,却不想又听见那惠尘师叔叫了他一声,颇为不解的抬头望向前方。

惠尘瞧着他这个样子,便说道:“你且等一等,前段日子刚刚弄了些糕点,你带一些拿回去吃罢。”说着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只是他手上现在也没有什么繁奢的食盒,便将那糕点用着纸包了起来系上绳子拿出来递到了那小沙弥的手上。

那小沙弥也没想到跑了一趟竟然能够得到吃食,便笑的一双虎眼都弯了起来朝着惠尘说道:“谢谢惠尘师叔!”看见惠尘点头以后便颠颠的往着来处跑了回去,看这个样子定然是会同自己的同门们炫耀一番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小沙弥在山门前看到穿着一身劲装手里提着长刀的人才姗姗来迟,手上还拎了几个纸包和果子,那拿着刀的一只手上还捏着两根桃花枝子,上面的花开的几位好看。

大抵上是有了那小沙弥的报信,惠尘倒是并无吃惊,只是瞧见那人手上的桃花枝的时候,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便急急忙忙的将这院中桌上的花瓶拿了过来,将那人手上的桃花枝拿了下来,又去那木桶中舀了水放到那花瓶中,一切都做好以后这才回来去看还在院外的人。

这禅院的门使用篱笆围城,故而此时那人站在院外看着里面的人一阵忙,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想着这山寺桃花现在开的好看,给你摘了两枝,未曾想到竟然因为这花反倒是将我给扔在了门外,着实是太过于凄凉。”

惠尘听见他这么说倒是未曾生气,而是笑着将那篱笆做的门打了开来,将人也一道赢了进来,看见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便施了一礼说道:“这万般花卉皆有生命,若是不折,还能多活些时日,现在竟然要在这瓶中等待灭亡,岂不可怜?倒是坏了他原本的生机了。”

韩泗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听纪尤说这些话也不生气,这人自从吃了斋入了佛门以后便是这么个样子,也是习惯了的,他哪里会生气?便自己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上了一口也算是解了方才爬山时的口渴之意,然而才开了口。

“我这种刀尖上舔过血的人,就别拿这些禅语对牛弹琴了,便是今日折了这桃枝,明天它也依旧长得出来,我不与你说酒肉之事,你这般岂不是在为难我?好没个道理。”说着便撇了一下嘴摇摇头,继续说道:“惠尘师父倒是乱了。”

惠尘没想到竟然被韩泗一阵抢白,便只得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刚刚一道拿出来的糕点放到了桌上说道:“这些年,你越发的会说了,我这刚刚也只不过是说了一句,你竟然回了这么多,倒是叫贫僧无话可对了。”他看着那些纸包和一旁的水果,便询问了一声:“今儿拿这些东西,可是有什么事情?”

要知道韩泗以前来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拎这么多东西来,这次倒是像要出远门似的,走前要多塞东西与他一般,不说别的,就是那一大包的茶叶便能瞧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韩泗却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笑了一下,从前那个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极为心细的纪尤还是那个纪尤,虽然已经剃了度当了和尚,取了法号做了这净华寺的和尚,也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他四处瞧了瞧周围的景致,不免有些感叹,这世事变化的竟然如此快,原来已经过了快十年了,他突然就想到了当年刚刚纪伯安不见了的那些日子里。

纪伯安那时候的衣冠冢刚刚入葬,纪尤便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的往外跑,整日里便是想着去找纪伯安的遗体,他想纪伯安若是真的出了事情,那遗体也是该有的,若是没有他便不认这个结果。

韩泗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什么,出了整日发泄似的天天去吃肉喝酒便没旁的其他事情了,后来听见纪尤要离开上京,便也跟着一道走了出来。最开始他们两个只是在上京周边,后来又慢慢的走到堌原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去拿着纪伯安的画像四处寻找,渐渐的两个人心也就凉了下来,因为一个人如果真的还存在,那么为什么这世上竟然连一丝踪迹都差找不到?

突然有一日,纪尤一早就将东西都收拾好了,第一次没有像是入了魔一般只嘴里念叨着要去找纪伯安,甚至还不知道从哪里做了一大桌子的好饭好菜。韩泗不知道那一日为何心上慌得很,他起床瞧见那一桌子的饭菜,甚至都不敢去下筷子,两个人对着做了许久,原本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渐渐那上面的热气都减少了许多。

“怎么不吃?”纪尤瞧见韩泗迟迟不肯动筷子,便先加了一块做好的肉放到了韩泗的碗里,那肉是上好了糖色的,瞧着就极为诱人,也是纪尤多年以来做的最为拿手的一道菜,他以为自己夹了菜韩泗就会吃,却没想到韩泗却迟迟未曾有动作。

韩泗瞧着自己碗中正卧在米上的那块肉,却并未有什么欣喜之色,而是抬眼直直的盯着对面的纪尤,他是十分明白纪尤这个人的,今天这顿饭定然也会预兆着什么事情,故而便连筷子都不曾拿起来。

瞧见韩泗一直在看着自己,纪尤便抿了抿嘴,他将自己盘中的菜夹到了自己的碗中,刚刚要往着自己嘴里送,却被韩泗拽住了胳膊,那力道不轻,却也算是留了些力气不会伤到纪尤,只不过却也让筷子送不到嘴里。

“什么事情?”韩泗大抵上是因为纪伯安的问题,也变得有些不大对劲,连说话现在都是冷冰冰的直奔主题,就好似以前那些会与纪尤斗嘴的场景皆是另一个人一般,他看着纪尤,面色冷了下来问着。

纪尤看韩泗这个样子,便将自己手上端着的碗筷都放了下来,刚才还能挤出来的笑此时已经在脸上挂不住了,他看着韩泗然后抬目看向前面窗外的天,然后说道:“咱们吃个散伙饭吧,主子都不在了,这宴席总是要散的。”

韩泗听见这话,便暗暗的咬了牙,他看向纪尤问道:“你去哪儿?”他们两个都是纪家的人,便是自己虽算不上纪尤要与纪府的渊源根系深,但若是真的要回去也算不上这散伙饭这么个称呼,可想而知纪尤此行若是离开定然不会回到纪府,那他又要去向何处?韩泗一时之间想不大明白,却也感觉事情不大妙。

“主子走了,我想着能够余生都帮着他去祈福,他在战场上杀敌也算是身上背了因果的,我便去那佛前日日诵经为他超度,为他祈福。”纪尤此时已经转过了头,他看着韩泗的脸,然后继续说道:“前段时日我听说这里有一山寺,听闻那里香火鼎盛,也都是些良善的德高望重之人,你我吃完这顿散伙饭,明个便真的散了吧?”

韩泗听见纪尤说的话,就像是在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说故事一样,觉得荒谬至极,他看着纪尤那一张一合的嘴,渐渐的就听不见了声音,满脑子只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纪尤说他要以后青灯古佛,为主子在这寺里出家,此后再也不理这红尘之事了。

“你是不是没醒?”韩泗起身拽着还在说话的纪尤,然后往着床榻那边走了过去,然后将人扔到了塌上,而后将被子也一道扔了过去,砸到了纪尤的身上,这一次砸的异常的重,闷响声也极大,韩泗听见以后却并未停歇下来,而是冷声说道:“我看你就是没醒,给我再睡,要是还不醒,我就去打水让你洗把脸清醒清醒。”说完以后又冷笑了一声,看着那桌上的饭菜说道:“散伙饭?就是今儿你哭死在这,我都不会动你一口饭。”

说完以后便直接推门而出,独留下纪尤一个人满脸担心站在屋内。

夜里风冷,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韩泗一直都未曾回来,纪尤因为担心便一直点着蜡烛,他们这个屋子是租的农家人的不住了的,这处院子偏僻的很,夜里冷风呼呼的往着屋内刮来,将窗扇都摇的吱嘎作响,偶尔好像还能听见有狼叫的声音传过来,纪尤便更是在屋内不知该如何,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晌午的时候,韩泗才算是回来了。

“你去吧。”韩泗进屋以后倒是平静了许多,他一晚上都在山上吹冷风,那风呼啸着从自己的脸上刮过,又朝着那农舍的方向而去,离的多远都能瞧见那屋中亮着的灯,昏暗却能够照亮人的内心,他想纪伯安是他和纪尤两个人的灯,现在灯灭了,他和纪尤便失去了该如何往前走的方向,倒不如像纪尤说的,让他去祈福,这样便是那烛火虚假昏暗,却也能够支撑他们走下去。

纪尤出家剃度的那日,韩泗是跟在他身后的。纪尤的步子迈的异常的稳,那山寺高的很,石阶却修的异常的仔细,长长的宽宽的,人走在那里就像是这沧海一粟一般,风吹起来撩动这衣角和发丝,似乎将所有的一切前尘往事都吹走了一般。

方丈那一日手里的剃刀将纪尤头上的青丝一点一点的削掉的时候,韩泗就站在旁边,他手中的刀从挂在腰上变成了抱在怀中,身份有时候变了那一些事情自然也是要变得,就像是他现在已经不在是亲卫,而是一个江湖人罢了。

看着已经没了头发的纪尤被方丈和净华寺所有的人称呼为惠尘的时候,韩泗只是将一封书信递给了那方丈,便独自下山了,他不喜欢纪尤那个又秃又亮的脑袋,不过总是要适应的。而后他便在那净华寺的后山搭起了木屋,来来去去竟然已经过了将近十载,此处禅院也是自己与纪尤两个人打扫的,连那桃花树也是自己亲自载吓得,想来自己在路上折桃枝未曾折院中的这颗,也是有些私心。

“怎么突然就笑了起来?”惠尘看见韩泗突然笑了一下而且摇了摇头,便纳闷的问了一声,这些年他变了许多,日日诵经倒是将心胸都变得开阔平静了许多,大抵上是从来以前都未曾感受过的释然,只不过在看见韩泗的时候还是能有一分红尘气在身上。

韩泗听到那问话,却并未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说与他听,而是自己又斟了一杯清茶入了口,茶色极淡,入口也是微微有香气,只是一品便能喝出来是他上次送来的那茶。他将那茶杯放到了桌上,然后看着惠尘说道:“这次要出一趟远门,想着能够你多带一些茶来,免得你这里太过清贫。”

纪尤听到这话,便抬眼看向韩泗,施了一礼说道:“去向何处?”

韩泗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上京的方向,而后笑着说道:“前儿个,将军和依依姑娘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小姐想要让我去教她习武,又说上京那里不适合她,我便想着去上京将主子的两个孩子都教好了,也免得出去受人欺负。”他说着朝着那桌上的瓜果和茶叶等物示意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次去的有些久,怕是没个几年回不来的,便想着把东西买全一些,偶尔你也自己下山置办一些东西,瞧着你这僧袍都发旧了,我把银钱都已经放到了。”

惠尘看了看自己的僧袍,那色泽确实有些发白发旧,只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他想着便说道:“这衣裳能够御寒遮体便可,倒是无需再换了,有钱多买些纸墨,今年也该给将军抄经的。”

韩泗想着他与这人也是说不通,便不再多嘴,只是张口问了一句:“你也不担心我不去上京就不回来瞧你了,竟然多问一句都不问?”

惠尘笑了笑,然后说道:“山水有相逢,若是缘分未断,自然会有相见之日,便无需太过于执念。”说着便将自己手上一直捻住的手串拿了下来递给了韩泗说道:“这佛珠我一直带着,你便拿去也权当送别之礼了。”

日暮西沉,便是茶都已经凉了许久,坐在院中的两个人相对着也说了许久的话,嘱咐了许多,韩泗起身朝着山下而去的时候,回首望向那寺庙,想到还有那里面此时应该正在做着课业的纪尤,在山上的台阶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那顿散伙饭他是不会吃的,这么多年,他最不后悔的便是未曾碰过那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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